中國古代射書考──馬明達



 《中國古代射書考》  馬明達


提要:

中國是世界上發明弓箭最早的國家之一,漫長的歷史進程中,逐步形成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「射學」,產生了許多關於射箭的理論和著述。中國射書內容豐富,史料與文化價值很高,是一宗珍貴的民族文化遺產。可惜重文輕武的文化偏頗使射書長期遭受冷遇,不被傳統的文獻學研究所重視,有的失傳了,有的則被擱置一邊,無人問津。本文是古代射書的目錄考證之作,作者以獨特的學術視角和嚴謹深切的治學風格,通過博覽群籍,探頤索隱,條分縷析,編列出古代射書目錄凡120種,並對其中多數圖書進行了相關史事的考證,多有言前人之所未言者。文章內容巨集闊,篇幅較大,是中國兵器史和文獻學的力作,也是武學和民族傳統體育史的基礎之作。

   關鍵字:射學、射書、禮射、射不主皮、貫革、射法       




弓箭的使用,曾經是古代社會生活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,這在全世界任何國家和地區都是一樣的,中國自不例外。

弓箭是冷兵器時代最具威力的武器,也是遊牧民族最重要的生產工具。弓箭的製作、裝備、保存和發射技藝的訓練、傳承,不僅是直接關係到民族、國家興衰存亡的大事,也往往是科技水準的重要標誌。此外,射箭活動又孳衍出教育、體育、遊藝、交流等多種社會功能,不斷地擴大其文化涵蓋面。總之,射箭悠遠的歷史和它不斷演變增益的技術體系,以及從中延伸出來的一系列文化活動,如儀禮、裝飾、佩服、饋贈、競技、考試,還有大量相關的著述、詩文、圖畫、工藝、歌舞等等,構成了一個領域寬廣而內涵繽紛多彩的文化現象。對之,國外早就有人將它稱之為「弓箭文化」,將它看成是一門傳統的技藝和學問。隨著歷史變遷和時代的長足發展,弓箭作為武器和生產工具的作用早已黯然消失,但它豐富的文化內涵卻一直受到人們的珍愛,甚至被一些民族或一些人頑強的保存下來,世代相傳,形成傳統,不斷吸引全世界的學者和愛好者深入其間,流連忘返。射箭的體育價值今天依舊存在,並且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繼續發展著。

考古學證明,中國是世界上最早擁有弓箭的國家之一,著名的山西朔縣峙峪遺址發現的石箭鏃,證明中國在舊石器時代的晚期就已經在使用弓箭。


  1. 中國遠古的傳說中,總是把弓箭的擁有視為中華文明起始的標誌之一。《易》云:「神農氏沒,黃帝、堯、舜氏作,……弦木為弧,剡木為矢,弧矢之利,以威天下。」這是把弓箭的創始視為早期國家產生的標誌。
  2. 古人還總是把弓箭的發明同一些傳說中的傑出人物——黃帝、揮、後羿、牟夷、逢蒙等聯結到一起,所說不一而足。
  3. 商、周時代,特別是西周,射箭是貴族的基本技能,是最主要的教育科目。圍繞著各種各樣的射箭活動,逐步形成了大射、燕射、鄉射等一整套禮射系統。這是一個以射為中心的多功能的綜合系統,有著十分深厚的文化含蘊,其中包括我國早期的體育文化形式。西周的學校,所謂庠、序、學、校等,其實都是習射的地方,也是通過學習射禮來提高人文修養的地方。
  4. 這一古老的傳統,春秋時代被偉大的教育家孔子所積極弘揚。眾所周知,「射」是孔子授徒的「六藝」之一,他說過:「君子沒有什麼可爭的事情。如果有所爭,一定是比賽射箭吧!……而比箭也應該是很有禮貌的。」孔子本人也頗以善射自許。有人歎息孔子的博學多能,孔子聽了以後卻認為自己真正有把握的衹是射、禦兩項技能。
  5. 《禮記.射義》載:「孔子射於矍相之圃,蓋觀者如堵牆。」但,孔子更看重「射以觀德」的教育功能,把射看成是學習禮儀和培育「君子」行為規範的重要手段。有鑒於習射者「力不同科」,即個人體能有很大差別,他宣導「射不主皮」的競技理念。實際就是更加註重射箭活動的參與,而並不以追求「貫革」和比賽的名次為主要目的。
  6. 這些理念體現了孔子的體育思想,對中國射學的發展,特別是對以射為主的我國古代競技活動產生了十分深遠影響,由此形成中華民族獨特的競技體育文化。


中國自古以來就是多民族的國家,射箭是不同民族之間文化交流的重要內容,也是重要的交往手段。因此,中國射箭具有各民族各具特色而又不斷融會貫通為一個整體的特點。

總之,射箭在古代社會生活中的重要地位,特別是它的軍事功能和教育功能,注定了它必然會成為一項備受重視並世代傳承的技藝,並且會逐步發展成為一門有師承有系統的學問。中國古代,有關射箭的學問通常被稱之為「射學」、「射藝」或「射法」等,其中以「射學」最為恰當,用得也最多。  

射箭之所以成為「學」,一個重要的標誌是它擁有許多著述,或者說它逐步形成了一個理論與技術相輔相成的文獻系統。

古代射書大至可分為兩大系統。至於與射箭有親緣關係而實際上已另闢蹊徑的投壺、彈弓等,也都是有一定的著述留下來,但我們將它們劃為另類,不準備收在射書範圍內。

第一個系統屬於所謂「禮射」範疇,即主要是三禮——《儀禮》、《禮記》、《周禮》中關於西週天子、諸侯和士大夫們從事禮射活動的記述,以及後代學者對這些篇章的註疏發明之作。註疏以漢、唐經師之作為主,唐以後的儒家學者,特別是清代學者對漢、唐註疏又多所發明,成就卓著。這類射書的中心內容是詮解古代射禮的每一個細節,多數專注在章句訓詁上,而不是講解射的技術。有些也試圖通過自已的講解來恢復和貫徹孔子的禮射理念,講究射的禮儀程式,宣揚「揖讓而升」的道德風貌,以達到封建教化的目的。這個系統的著作量相當大,目前我們還不能詳言其數量,還需要另作清理。




第二個系統則是講究「貫革之射」的軍旅實用射法,以及民間的純技術的射箭論著,相對於文質彬彬的禮射,這種射往往被人們稱之為「武射」,是更具有實用性質的射箭活動。這方面的著述是古代射學文獻的主流,在數量上也明顯佔有優勢。由這兩大系統構成的古代射書,其內容相當寬闊,從弓矢的選材、製作與保養,到射的基本訓練與高超經驗的傳授;從純軍事性質的步射騎射和各種弩射,到歷代官私學校的禮射和士大夫們的遊藝活動,還有科場考試和民間習射等等,差不多方方面面都有專著產生。有的是由官方頒定的,而大多數則出自各式各樣的射家之手,其中有民間人士,但更多的是久在戎旅的軍事將領。經過了漫長歷史的積累,有關射箭的各種著述終於彙集成為一個獨立的文獻領域。




總體上說,我國古代射書的數量並不算很大,在浩如煙海的古典文獻寶庫中,它只佔小小的一角之地。特別是漢以後,射書越來越不被文獻目錄學家們所注意,大多數不被著錄;晚近以來更是塵封架上,自生自滅,境遇悽楚。但,衹要我們深入其中仔細考察一番,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有特色有價值的古籍群落,裡面蘊藏著大量的歷史資訊和文化資源,有許多鮮為人知的學問,稱得上幽谷藏秀,自成佳境。我國擁有數量如此眾多的射學文獻,在世界射箭史上絕對獨一無二,這是一份珍貴的民族遺產,我們應當珍惜並引為自豪。

古代射書的書目,最早見之於班固《漢書.藝文誌》。

眾所周知,漢志是沿襲西漢劉向的《七略》而來的。《七略》設「書略」,又據漢成帝時步兵校尉任宏的分類方法,將「兵書略」圖書分成權謀、形勢、陰陽、技巧四個分支,有關弓弩的書都歸在「兵技巧」。何謂「兵技巧」?漢志云:「技巧者,習手足,便器械,積機關,以立攻守之勝者也。」(7)顯然,這部分圖書都屬於具體的軍事技術的著述,有的是直接的,如各種射書和《劍道》等;有的是間接的,如《蹴鞠》、《手搏》等。漢志用「習手足,便器械,積機關」九個字來概括「兵技巧」的主要特徵,可以說是言簡意賅,十分精要!

漢志「兵技巧」共十三家,百九十九篇。秦火之後,先秦兵技巧圖書應該所存極少,故漢志所收此類書應當多是漢代人的作品。其中射書八種,五十一篇,約佔「兵技巧」圖書的四分之一多。這八種書大致包括弓射、弩射、連弩射、弋射四種射法,應該說漢和漢以前最主要的幾種射法基本上都有了。各書中雖有依託傳說如《逢蒙射法》者,但多數以精通射藝的名將為標題,如西漢的李廣、王圍。另有陰成通和「護軍射師」王賀二人,雖名不見經傳,但必定確有其人,都應該是當時以射術「立名天下」的專家。(8)從這方面看得出來,射書從一開始就有務實求真的特點,因為它畢竟是一門立見高低的實用之學。「兵書略」的設定者任宏無所考知其生平,他對兵書的四類分法卓識不凡,尤其是兵技巧類的設立,乃是兵書目錄史上非常一個了不起的創舉。

《隋書.經籍誌》是繼《漢書.藝文誌》以後最重要的國家圖書目錄。(9)隋志實行經、史、子、集四部分類法,射書被歸之於子部兵書類,顯然這是對漢志的繼承。然則,漢志所著錄的八種射書在隋志中竟無一存在,說明這些書在隋以前都已經亡佚,這應該是魏晉南北朝長期戰亂造成的惡果。隋志所著錄的射書也僅僅衹有南朝梁的《馬射譜》一種,並且衹是在一條注釋是提到而已,並特為註明:「亡。」這說明魏晉間兵連禍結,戰無寧日,雖然民族衝突促使騎射技藝突飛猛進,但人們對射學的總結研究卻比不上漢以前。隋志承繼漢志傳統,除射書外,還將諸如投壺、棋勢、雜博戲一類書也歸在兵書類,繼續視這類圖書為「兵技巧」類。

《舊唐書.經籍誌》沿用隋志的四部分類法,兵書屬子部第十,凡收書四十五部,二百八十九卷。但我們考察其書名,竟沒有一部屬於「兵技巧」的書,也沒有一部射書。而值得注意的是,與射箭有「親緣」關係的《投壺經》一卷,隋志歸在兵書中,《舊唐書》則改屬子部雜藝類。這是一個信號,預示著射書在目錄學歸屬上將出現變化。果然,宋人修《新唐書.藝文誌》的子部兵書類裡就沒有了射書的地位,也未收任何其它一種「兵技巧」的著述。所有的射書——如在中國射史上產生過深遠影響的王琚《射經》,以及張守忠《射記》、任權《弓箭論》等,統統被劃歸「子部雜藝術類」。與之同類的是書畫、博戲、棋品及各種描繪宮廷生活的美術作品等。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鄭樵《通誌.藝文略》、馬端臨《文獻通考.經籍考》,以及宋代公私幾種重要的目錄書裡。(10)對射書而言,這是一個重要變化。在我看來,表面上這是個矯枉過正之舉,實質上是宋朝重文輕武的文化偏向在文獻目錄學上的反映。儘管這種偏向早在宋朝以前就已顯露端倪,不能說宋人是始作俑者,但宋朝一力提倡的「右文」政策張大了這種偏向,使之逐步釀成為一種思潮,一種全社會的價傎取向。宋代文人將鄙薄武人和武文化的觀念滲入文獻學領域,滲入國家和私人的圖書收藏與鑒賞系統裡,從目錄學上使之「制度化」了。

射是國之大事,是關乎國家民族盛衰存亡的大事,所以從來都受到國家重視,優秀的射手則普遍受到社會崇拜。這在先秦典籍中有非常充分的反映,紀昌學箭的故事,養由基「百步穿楊」的故事等等,都是當時人人所熟悉的。秦、漢以來,勁弓強弩是中華武備之長技,是中原王朝抗拒周邊少數民族——特別是北方和西北少數民族的重要手段。(11)所以漢、唐王朝無不鄭重其事,大力提倡,使習射之風遍佈朝野。到了宋代,史家和文獻學家們竟將它視同「雜藝」,實際上是視為「末學」,硬是從傳統的兵書類屬中擠出來,放到與博奕之類同起坐的尷尬位置上。這是何等淺陋而可悲的觀念!相比於漢志和隋志的圖書分類來,宋人的改動不但毫無道理,而且產生了深遠的負面影響。

宋代射書的數量明顯增加,種類也有所增多,這在元人編纂的《宋史.藝文誌》裡有所反映。(12)可惜除了一些支離破碎的零星字句之外,竟無一部整書傳存下來,特別是講射法的書。以弓馬雄勁得天下的元朝很特殊,幾乎沒有留下任何一部當朝人撰寫的射書,清人補寫的多種《元史藝文誌》中也略無蹤跡可尋。這是否與元朝曾嚴格禁止民間持有弓箭和從事射獵有關?尚待考求。

及至明、清,特別是清代,射書才又大量出現。實際上我們今天所能見到的古代射書,就主要是明、清兩代的。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射成了武舉考試的重要科目,民間習武人士如不認真學射則無進身之機,於是為科考服務的射書便應運而生。而射的體育化傾向不斷深化,民間教射習射活動的廣泛存在,也為這類圖書提供了市場。書賈有利可圖,輾轉稗販便十分活躍,這也必然地影響到此類射書的品質。但是,在火藥武器已經赫然登上歷史舞臺,佛朗機、鳥銃等已經顯露威力,被尊之為軍中第一利器的時代,弓箭的作用卻仍然受到重視。這是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。一些傑出的軍事家,像俞大猷、戚繼光這樣的先進人物,也還在汲汲傳播正確的射法,藉以提高軍隊戰鬥力。衹是這一交替的過程太過漫長,竟一直延續到了晚清,延續到面對英國人的堅船利炮。另外,明清間一些民間人士,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——不排除好古心態和喜好健身的緣故,也潛心研究這門學問,其中也不乏高品質的著作,有些甚至高出某些陳陳相因的軍旅著作。總之,明、清射書數量較大,存在轉相抄襲、參差不齊的問題,但其中仍有相當一部分是出自專門名家的精心之作,不僅被當世有識之士所推重,其影響甚至遠及海外,在日本、朝鮮都多有翻刻。

至於禮射方面的著作,主要是對「三禮」射儀內容的注釋和演繹,明、清文人樂此不疲,各有解說,所作甚多。但大都附見於某種解經著作中,獨立成書的並不算多。這部分射書雖與直接用之於戰爭的「貫革之射」不可以相提並論,但它在延續著古老的儒家文化傳統,無論從教育史和民族體育史的角度看,都有很值得探研的價值,其中含載著的悠遠深長的人文精神,直到今天仍有繼承發揚的意義,對促進所謂「人文奧運」極具現實意義。所以,這部分書同樣是整個中國射學文獻的重要組成部分,同樣應當受到重視。今天,當我們舉目看到日本、韓國倍受本國人民敬重和喜愛的「弓道」運動時,面對日、韓的「弓道」正在走向世界的現實時,我們不能不為我們早已不見了蹤影的禮射感到惋惜,感到一種強烈的歷史失落感。

明、清射書的文獻學地位並不高,一直不被學界所重視。首先,明、清兩史的藝文志所收射書都非常有限,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。儘管後來不斷有人為之拾闕補遺,但仍然大有缺漏。一個重要原因是明、清私人藏書家一般都不收藏此類書,無虞數十百家的明、清私家藏書目錄中,射書入目者指不數屈,寥若晨星!這使得正史藝文志的編者和補者們都無從採擷,只好闕如。作為《明史.藝文誌》基礎的黃虞稷《千頃堂書目》,所收射書不過三、二種而已,無怪乎明志也是如此。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只收了明代射書兩種,而且都放在「存目」中。館臣不改宋人陋見,仍然將射書歸之子部藝術類雜技之屬,並且以輕描淡寫的口吻寫道:「射法,漢志入兵家,文獻通考則入雜技藝,今從之。」(13)如此而已!我們不妨讀讀清朝皇帝們——特別是康熙、雍正、乾隆那些「弓馬騎射乃我滿洲至要之材技,必須鼓舞教訓,不時操練,以臻精銳」的連篇累牘的上諭,(14)還有清朝關於武舉考試中馬步試射的一系列則例、規定等等,就不難悟解其中的道理——說到底還是為了防民,用貶抑尚武精神的辦法消沉民氣,防微杜漸。不然,《四庫全書總目》曾經乾隆本人親自審讀,他甚至多次翻閱承德避暑山莊文津閣的《四庫全書》,挑出不少書中的錯誤,為什麼這位元一向提倡騎射不遺餘力的「聖明天子」卻並沒有對射書的目錄歸屬提出疑義,難道他也認為騎射是等同博奕的雜藝?且不談以射書為「雜技之屬」的荒誕不經人人舉目可辨,就是以崇尚考證之學的乾、嘉學術風氣而言,例從漢志也要比從《文獻通考》高明而堂皇得多吧!足見無論是乾隆,還是四庫館臣們,都在有意蹈襲宋人的失誤。

清儒對古代文獻進行了差不多是全方位的清理。重點當然是先秦及漢魏典籍,但觸角幾乎涉及到了古籍的每一個角落,以至「雜藝」類的各種書都有人進行考察、收藏、編目,有的還被收入某種叢書裡,使之得以傳存下來。但,迄今我們沒有發現有誰曾經清理過古代的射書和其它的武藝書,有那位藏書家注意到了這類圖書的庋藏與整理。不必說,明、清射書本身就不大可能引起嗜古成癖的清代學人們的注意,就是像三國繆襲的《尤射》、唐人王琚的《射經》,如此珍稀的射書也很少有人給予過關注,更不要說整理刊行,以至至今猶如「斷爛朝報」,難以卒讀。四庫館臣在為北宋《武經總要》所寫的《提要》在不經意中提到,宋代由國家編寫的兵書衹有一部《武經總要》傳存下來,另有「《造甲法》二卷,《造神臂弓法》一卷,尚載《永樂大典》中。」(15)然而館臣並沒有將這些重要的典籍從《大典》中輯出來,也就是說四庫館臣從《大典》輯出來的三百多種佚書中,並不包括《造甲法》和《造神臂弓法》,以至於二書隨著《大典》永遠地消失了。這都反映了清代文人對射書興趣索然,實際上是對武藝類圖書根本上心存鄙夷,不屑一顧。重文輕武,由來已久,積重難返,所以我們也就不必責難清人了。遺憾的是,這種漠然置之的態度使得許多射書遭遇失傳的厄運,宋以前射書幾乎一無傳留便是顯證。就是倖存下來的明、清射書,絕大多數也都是孤本、抄本,或是衹有數量極少刻本星散在海內外,這給研究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。總之,從漢志的「兵技巧」到四庫的「雜技之屬」,在不斷豐富和完善的中國文獻學體系裡,射書卻是走著一條形單影支、每況愈下的道路。我曾經認為,武藝類圖書的窘境,讀書人對這類圖書的一無所知,乃是中國封建文化中最難讓人理解的悖謬現象之一。

當代,第一個對古代射書進行摸底研究的人,是已故學者唐豪。

唐豪,字範生,號棣華,江蘇吳縣人。生於1897年,卒於1959年。民國年間曾任中央國術館編審處處長,解放後曾受聘為國家體委顧問,主持中國民族體育史的研究工作。唐豪的本業是律師,以曾經為「七君子」的勇敢辯護而聞名全國。但他一生熱心於民族體育史的研究,著作甚多,成就蜚然,是我國民族體育史和中國武術史學科的主要創奠人。40年代初,唐豪在衛聚賢主編的《說文月刊》第2卷上發表長篇考證文章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,這是我國學術界第一篇從文獻學角度研究中國武術史的名作,內容充實,考證嚴謹。但由於《說文月刊》流佈不廣,影響到這篇論文的讀者面。唐豪在文中將古代射書分成「射」和「儀節」兩個部分,前者指軍中和民間實用性的射藝,後者則專指「禮射」。兩個部分共收清以前射書書目約八十餘種。唐豪對其中一部分進行了相關內容的考證,多有卓見。多數則僅列書名,未及深入考證。還有一些衹是某些兵書的篇章而已,不曾獨立成書,不免有收錄寬泛之失。但這畢竟是我國第一個射書目錄,其創軔發端之功自不待言。50年代末,唐豪主編《中國體育史參考資料》,他在第5輯上又發表了《我國體育資料解題》一文,文章的第二部分是「射法」,內容是對十九種古代射箭圖書的「解題」。(16)這其實是唐豪對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射書內容的改寫,而改寫後比之原先無論是體例和考證,都有明顯提高。十九種射書都是唐以前的,他在附註中說:「唐以後總結經驗的射書,有七、八十種之多,解題待續。」不幸的是,不久後唐豪因積勞成疾,遽歸道山。他獨力支撐的民族傳統體育史的研究工作後繼無人,停頓下來,就連《中國體育史參考資料》也出到第九輯便嘎然而止。自然,唐代以後七、八十種射書的「解題」也成了唐豪未了的遺願。

唐豪還曾經致力於古代射書的整理出版。1940年4月,在唐豪推動下,上海國術協進會編輯了《清代射藝叢書》,由現代印書館出版發行。叢書原計劃收清代稀見射書八種,分成甲、乙兩集,每集各收書四種。後由於財力不濟,只出版了甲集,收清顧鎬《射說》、李塨《學射錄》、黃百家《征南射法》、劉奇《科場射法指南車》四種書。唐豪為叢書寫了序,還在每種書前寫了簡短的提要,說明瞭原書的收藏者等。自上個世紀以來,這幾乎是唯一的古射書叢書,儘管規模不大,所收射書也僅限於清代,又未能按原計劃出齊,但唐豪的苦心孤詣至今令人感佩不已。

近幾十年來,對古代弓弩和射法的研究上,古兵器史的前輩專家周緯做了不少工作,他成就甚多,對中國古兵器的研究成果則主要反映在《中國兵器史稿》一書中。該書各章都有專講「射遠器」的內容,文獻和實物資料都比較豐富,將分見於各章的射箭內容串起來讀,大致可見中國弓弩的發展歷程。但《史稿》成書比較早,建國後的許多考古發現未被採用,許多新的研究成果未被吸收。(17)近年,楊泓先生對弓弩歷史也有非常深入的研究,他充分使用考古資料,集中研究漢以前弓弩的發展演進和主要特點,提出不少很有說服力的觀點,總體上較之前人有更大的推進。(18)除此而外,考古學界關於弓弩的專題論文亦複不少,因散見在各有關刊物上,難以備述。

寓居香港的美國學者謝肅方(SelphenSelby)先生,於2000年出版了英文版的《中國射術》(《ChineseArchery》,HongKongUniversityPress)一書。這是迄今為止我所見到的唯一一部系統研究中國射史的專著。這部書的最大特點是不但廣泛徵引了考古資料,而且還充分徵引了中國古代的射書,特別是明、清兩代的射書。作者對其中若干重要的射書做了詳細考證和引錄,而其中有些是稀見書,是筆者在讀到《中國射術》之前所不知的或知而未見的。於是這部書同時又具有了研究中國古代射書源流的性質。特別需要指出的是,在讀到《中國射術》之後,我主動與謝肅方先生取得聯繫,向他徵詢幾種稀見射書的海外收藏情況。承蒙謝肅方先生慷慨支持,當即給了我多種複印本,從而使本文得到重要的資料補充。在此,我向謝肅方先生表示真誠的謝忱。

本文是筆者研究中國射史的一篇文獻目錄的考證之作,是探討中國射史和民族體育史的一項基礎性工作。迄今,我搜集到我國古代射書書目凡121種,其中已經亡佚了的54種,存佚暫不清楚的8種,存世者的有59種。雖然這項工作我已經做了多年,可以說很費了些氣力,但限於自已的學術水準,也限於圖書搜求的諸多困難,相信還一定會有不少的遺漏,甚至會有眉睫之失。所以,我所提供的衹能是我國古代射書的一個基本目錄,希望它大致上可以反映我國古代射書的概況,也希望通過我的粗淺的考證,能約略展現我國古代射學發展演進的某些軌跡和特點。今後,我還會在現有的基礎之上繼續補充和提高,使之逐步趨於完備。我真誠希望海內外博雅君子隨時給予指正和補充。

本文在一定意義上是我對唐豪未竟之業的一個繼續,它包含著我對這位特立獨行的學者深深的紀念之情。

http://arcdao.com/culturenewsInfo03.asp?id=2









1、《逢門射法》二篇,譔者佚名,佚。

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著錄。唐顏師古《注》曰:「即逢蒙。」《史記》卷128《龜策列傳》:「羿名善射,不如雄渠、蠭門。」裴駰《集解》云:「劉歆《七略》有《蠭門射法》也。」據此,《漢書.藝文誌》所著錄的《逢門射法》是從《七略》中移錄過來的,亦見此書西漢已出現,疑是先秦人依託逢蒙所譔寫的射書。關於此書,宋王應麟《漢書藝文志考證》、清姚振孫《漢書藝文志條理》,及陳國慶《漢書藝文志注釋彙編》,以及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、《我國體育資料解題》等均有所論列。

按,逢蒙是古代傳說中的著名射手,他的名字和事蹟在先秦典籍中多有所見,但各說不一。一說逢蒙曾學射於後羿,後殺羿。《孟子.離婁下》:「逢蒙學射於羿,盡羿之道,思天下唯羿為愈已,於是殺羿。」趙歧《注》:「羿,有窮後羿,逢蒙,羿之家眾也。《春秋傳》曰:羿將歸自田,家眾殺之。」清儒焦循《孟子正義》:「古司射之官多名羿,故趙氏明此羿為有窮後羿,非他司射者也。」(19)《荀子.王霸》:「羿、蠭門者皆服射者也。」王先謙《集解》引清儒郝懿行曰:「蠭門,他書或作『逢蒙』,蒙、門音轉,實一人耳。此及《史.龜策傳》作『蠭門』,《漢.藝文誌》作『逢門』。『逢』即『蠭』字之省。古讀蠭、蓬同音,故逢門之逢亦讀如蓬。」(20)先秦文獻又作「蠭蒙」,《呂氏春秋.具備》:「今有羿、蠭蒙,繁弱於此,而無弦,則必不能中也。」漢高誘《注》:「羿,夏之諸侯,有窮之君也。善射,百發百中。蠭蒙,羿蒙,羿弟子也,亦能百中。繁弱,良弓所出地也,因以為弓名。」(21)一說蠭門學射於甘蠅,射甘蠅。《呂氏春秋.聽言》:「造父始習於大豆,蠭門始習於甘蠅,禦大豆,射甘蠅,而不徙人以為性者也。」《列子.湯問》:「甘蠅,古之善射者,彀弓而獸伏鳥下。」(22)一說逢蒙是射法的創始者,清張澍輯本《世本》:「逢蒙作射。」張註:「《世本》言逢蒙作射者蓋作射法也。」我以為此說比較有道理。(23)


2、《陰通成射法》十一篇,譔者佚名,佚。

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著錄。清姚振孫《漢書藝文志條理》卷4:「陰通成未詳。」(24)


3、《李將軍射法》三篇,漢李廣撰,佚。

 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類著錄。唐顏師古《注》曰:「李廣。」據《史記》本傳:「廣為人長,猿臂,其善射亦天性也,雖其子孫他人學者,莫能及廣。廣訥口少言,與人居則畫地為軍陳,射闊狹以為飲,專以射為戲,竟死。……其射,見敵急,非在數十步之內,度不中不發,發即應弦而倒。用此,其將兵數困辱,其射猛獸亦為所傷矣。」又:「廣出獵,見草中石,以為虎而射之,中石沒鏃,視之石也。因複更射之,終不能複入。廣所居郡聞有虎,嘗自射之。及居北平射虎,虎騰傷廣,廣竟射之。」(25)李廣善射,「猿臂善射」成了後世善射者的標誌,故託名李廣的射書也不一而足。此書是否李廣所譔,已難考知,隋、唐書經籍志、藝文志未見記載,漢以後亡佚。


4、《魏氏射法》六篇,譔者佚名,佚。

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類著錄。清姚振孫《漢書藝文志條理》卷4:「魏氏未詳。」陳直《漢書新證》:「景武昭宣侯表,有當塗侯魏不害,疑即此人。」此說無旁證,可備一家。(26)


5、《強弩將軍王圍射法》五卷,漢王圍撰,佚。

 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著錄。顏師古曰:「圍,鬱郅人也。〈趙充國傳〉。」按,王圍的名字僅見於《漢書.趙充國傳.贊》,稱「郁郅王圍」,顏師古《注》:「圍為強弩將軍,見《藝文誌》。」郁郅,本義渠戎地。《後漢書.西羌傳》:「後八年,秦伐義渠,取鬱郅。」李賢《注》:「縣名,屬北地郡。」(27)在今甘肅慶陽地區。


6、《望遠連弩射法具》十五篇,譔者佚名,佚。

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類著錄。《漢書.李陵傳》:「陵軍步鬥樹木間,複殺數千人,因發連弩射單於。」服虔曰:「三十弩共一弦也。」張宴曰:「三十絭共一臂也。」顏師古曰:「張說是也。」(28)明丘浚《大學衍義補》卷122「漢志有望遠連弩射法具十五篇」條云:「古者弩之制有七,一擘張弩,二角弓弩,三木單弩,四大木單弩,五竹竿弩,六大木竿弩,七伏遠弩。擘張弩步兵所用,角弓弩騎兵所用,木單、竹竿、伏遠等其力益大,所及漸遠。」(29)清姚振孫《漢書藝文志條理》卷4引宋劉攽曰:「三十弩一弦,三十絭一臂,皆無此理,妄說也。蓋如今之合蟬或並兩弩共一弦之類。」又,顧實《漢書藝文志講疏》引葉德輝曰:「漢郭氏孝堂山畫像,獵者以弓仰地,一弓三矢,以足踏之,蓋古連弩射法之遺。」(30)按,連發弩在春秋戰國時代已經出現,成為戰爭中的先進武器。1986年,考,古工作者在湖北江陵縣秦家嘴47號楚墓中,發現一件雙矢並射連發弩,經研究,若將矢裝滿矢匣,可以連續發射十次。兩個並列的發射孔又可以同時發射,大大提高了弩的戰鬥威力。學界認為弩和連發弩都是是春秋後期楚國發明的。(31)楊泓在《弓與弩》一文中提出,考古發現漢代弩機有標著刻度的「望山」,這種有刻度的望山「正起著代步槍瞄準裝置中表尺的作用。」他進而認為《望遠連弩射法具》一書中很可能講到這種古代射表。按,《淮南子.俶真訓》有云:「今夫善射者有儀錶之度,如工匠有規矩之數,此皆所得以至於妙。」我以為所謂「儀錶之度」當即弩機之「望山」。(32)


7、《護軍射師王賀射書》五篇,漢王賀撰,佚。

 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類著錄。陳直《漢書新證》:「直案:護軍射師,當為護軍都尉之屬官。《居延漢簡釋文》卷一、十五頁,有『除射師茂陵』之殘簡,與志文正合。又漢代射師之外,又有射工之名。《小校經閣金文》卷十四、二十七頁,有『北海國平壽射工徐楊弩一張』之弩機可證。」(33)按,古代確有「射師」一職,應是專司射藝的官職。後羿是古代傳說中的善射者,《說文》:「羿,古諸侯也;一曰射師。」段《注》:「」這是已知最早的射師,雖屬傳說,亦見射師職名之早。(34)《逸周書.大武解第八》有云:「六厲……六,射師厲伍。」(35)《左傳》莊公三十年載楚國有位叫鬥射師的大臣,漢服虔注謂此人就是鬥班。據之,射師應是他的官職。(36)南朝劉宋有以善射聞名的楊運長,宋太宗初為皇子時,劉運長擔任皇子射師。(37)唐宋以降,未見有專職射師,但古籍中常稱精擅射藝的人為射師,及至明、清,軍中和民間有專門傳授射藝的射師,例不勝舉。


8、《蒲苴子弋法》四篇,譔者佚名,佚。

 《漢書.藝文志.兵書略》兵技巧類著錄,漢以後不傳。宋王應麟《漢書藝文志考證》、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等均有簡略考證。蒲苴子,亦作「蒲且子」,先秦傳說中善弋射者,楚人。《列子.湯問》:「詹何曰:『臣聞先大夫之言,蒲苴子之弋也,弱弓纖繳,乘風振之,連雙鶬於青雲之際,用心專,動手均也。』」晉張湛《注》:「蒲且子,古善弋射者。」(38)《淮南子.覽冥訓》:「故蒲且子之連鳥於百仞之上,而詹何之鶩魚於大淵之中。」漢高誘《注》:「蒲且子,楚人,善弋射者。」(39)弋,《說文》:「橛也,象物掛之也。」《淮南子.俶真訓》:「今矰繳機而在上。」高誘《注》:「矰,弋射身短矢也,機,發也。」(40)


9、《繳書》二篇,譔者佚名,佚。

書名見於《晉書.束晰傳》所載《竹書序目》:「《繳書》二篇,論弋射法。」(41)清姚振孫引江都陳逢衡《竹書紀年集證》卷末云:「《文選》勵志詩注引《汲塚書》云:『蒲且子見雙鳧過之,其不被弋者亦下。』」(42)「繳」是弋射之別稱。《孟子.告子》:「一人雖聽之,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,思緩弓繳而射之。」清焦循《孟子正義》:「繳為生絲縷之名,可用以系弓弋鳥。」《漢書.蘇武傳》:「武能網紡繳,檠弓弩。」師古《注》:「繳,生絲縷也,可以弋射。檠謂輔正弓弩也。」(43)按,《繳書》是所謂汲塚古籍之一,即晉太康二年(281)汲郡人盜發魏襄王或安釐王墓出土的戰國簡冊。因《漢書.藝文誌》所載射書多無明確紀年,故《繳書》應是目前所知我國最早有紀年可考的射書。


10、《弩射秘法》,東漢劉寵撰,佚。

清姚振孫《後漢書藝文誌》子部著錄,並有所考證。作者劉寵,是東漢明

帝之子陳敬王劉羨之裔,諡為湣王。《後漢書》本傳載:「寵善弩射,十發十中,中皆同處。中平中,黃巾賊起,寵有強弩數千張,出軍都亭。國人素聞王善射,不敢反叛,故陳獨得完,百姓歸之者十餘萬眾。」李賢《注》引華嶠書曰:「寵射,其秘法以天覆地載,三連為奇。又有三微、三小。三微為經,三小為緯,經緯相將,萬勝之方,然要在機牙。」(44)「華嶠書」指華嶠《後漢書》,原書久佚,有清姚之駰(字魯斯,錢塘人,康熙已醜進士。)輯本。按,史籍未載劉寵撰有弩射書,姚振孫補撰《後漢書藝文誌》,以華嶠書引錄劉寵「秘法」,推斷劉寵有《弩法秘法》一書。此為一家說,存以待考。三國時,蜀漢諸葛亮「長於巧思,損益連弩。」《三國志.蜀書》諸葛亮本傳裴注引《魏氏春秋》曰:「亮……又損益連弩,謂之元戎,以鐵為矢,矢長八寸,一弩十矢俱發。」(45)


11、尤射一卷,三國繆襲撰,存。

元陶宗儀《說郛》卷101及《圖書集成》卷279收載。繆襲,是三國曹魏的文學名臣,《三國志.魏書.劉邵傳》提到他:「邵同時東海繆襲亦有才學,多所述敘,官至尚書、光祿勳。」裴松之《注》引《文章誌》曰:「襲字熙伯,辟御史大夫府,曆事魏四世。正始六年,年六十卒。」(46)此段文字亦見《文選》卷28注引《文章誌》。(47)《尤射》是目前所知「三禮」有關射儀篇章外,存世最早的禮射專著。但此書在宋以前的公私書目中未見著錄,甚至在宋以前的類書中亦未見引用的詞句,直到元代末年才被陶宗儀收入《說郛》中,使人有突如其來之感。陶氏沒有說明《尤射》的來路,對其真實性不免令人懷疑;再者,《說郛》收書多是節錄,而《尤射》是否完帙?這些問題迄今還未見有人研究並提出質疑。《尤射》凡20篇,第18篇《雨會》缺如,其它各篇也多有缺字和訛誤,以至文義艱澀難讀。總之,《尤射》是一部尚待整理和研究的禮射文獻。


12、《雜鄉射等議》三卷,東晉庾亮撰,佚。


《隋志.經籍誌》著錄。清丁辰《補晉書藝文誌》注曰:「按《七錄》、《通典》,晉咸康五年征西,庚辰行鄉射之禮,依古周制,親執其事,其書當成於彼時。」庚亮字元規,是東晉的外戚名臣,生平見《晉書》本傳。(48)


13、《弓箭論》一卷,東晉(?)任權撰,佚。

《新唐書》卷59《藝文誌》著錄。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作《弓箭啟蒙論》一卷;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作《弓箭啟蒙》一卷。《玉海》卷75《宋朝神射式》云:「任權撰《弓箭啟蒙》一卷,謂學射之術有五。」(49)任權其人於唐宋文獻中無所考。按,東晉有蜀郡太守任權,太元十年(385)苻堅淝水之戰失敗後,二月,前秦蜀郡太守任權殺苻堅所置益州剌史李平,全蜀複歸晉有。見《晉書》卷9《孝武帝紀》及、《資治通鑒》卷106。撰《弓箭啟蒙》者或即此人,存疑待考。


14、《馬射譜》一卷,梁,譔者不詳,佚。

  《隋書》卷34《經籍誌》著錄。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云:「見隋志。」按《隋書.經籍誌》載有《馬槊譜》一卷,附註云:「梁二卷。梁有《騎馬都格》一卷,《騎馬變圖》一卷,《馬射譜》一卷,亡。」(50)按,魏晉之世,馬上武藝如馬射、馬槊(或作矟)興起,成為軍中主力,並演成一時風氣。是故有曹毗《馬射賦》、應瑒《馳射賦》、夏侯淳《馳射賦》等文學作品出現。《文選》卷14顏延年《赭白馬賦》:「經玄蹄而雹散,曆素支而冰裂。」李善《注》云:「玄蹄,馬蹄也;素支,月支也;皆射帖名。言馬既良,氧者亦中,故玄蹄雹散,素支冰裂也。邯鄲淳《藝經》曰:『馬射左邊,為月支二枚,馬蹄三枚也。』」(51)由此可見馬射已有各種名目的「射帖」,《馬射譜》應是一部這方面的專著。「月支」是漢魏間西北少數民族之一,以月支為射帖名,亦見馬射深受北方少數民族的影響,這一影響自趙武靈王「胡服騎射」以來一直延續著,成為我國民族文化交流的重要內容之一。


15、《弓訣》一卷,唐李靖撰,佚。

  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此書未見於兩唐書志,僅見於宋志。唐代有關李靖的傳紀資料中未見李靖有此著作,宋代類書中也未發現被人引錄的語句,《弓訣》應是宋人的依託之作,宋以後不傳。


16、射經一卷,唐王琚撰,存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新唐書.藝文誌》、《宋史.藝文誌》、《文獻通考》等亦有著錄。清代則有周中孚《鄭堂讀書記補逸》卷23著錄。王琚《射經》是現存最早的射箭專著,唐以後被射家奉為射學圭臬,歷代射書多有引述。現存版本也比較複雜,大致有唐杜佑《通典》本、宋《太平禦覽》本、元《說郛》本、明《武編》本、《稗編》本、清《圖書集成》本等。書名也有不同,《通典》、《太平禦覽》、《武編》作《教射經》,《文獻通考》作《射法注》,而多數稱之為《射經》。各本多作一卷,唯宋志別有「王琚《射經》二卷」,清周中孚以為「重出而又誤其卷數。」見《鄭堂讀書記補逸》卷24。

王琚,懷州河內人,是盛唐時期的名臣,以協助唐玄宗奪取皇位而受封為趙國公等,曾經大受寵信,權傾一時,後遭李林甫構罪而被殺。《舊唐書》有傳。(52)《射經》凡總訣、步射總法、馬射總法、弓有六善等四章,每章下又有若干小節,如步射總法下有步射病色、前後手法二節;馬射總法下有持弓審固、舉把按弦、抹羽取箭等八條,合起來一共是十四篇。總的比例是馬射文字多於步射,亦見唐代重騎射而輕步射。其總訣云:「凡射,必中席而坐,一膝正當垛,一膝橫順席。執弓必中,在把之中,且欲當其弦心也。」這正是唐代跪射姿勢,我們在敦煌壁畫上可以看到這種射姿,與後來的立射大不相同。古人對《射經》評價也不盡相同,茅元儀《武備誌》卷84《陣練志.教藝一.弓》中說:「唐王琚《射法》二篇,曾宣靖謂其多言射之容止,非戰陣所急。斯言也,知所務矣。」曾宣靖,即宋代《武經總要》的編纂者曾亮。總的來說,《射經》流傳千載,版本複雜,而始終未見有人做過校訂工作,是故現存各種版本差別甚大,不僅多有魯魚之訛,而且疑有唐以後的射書內容濫入其中。在中國射書史上,《射經》是一部珍貴資料,應該對之進行一番認真的清理。


17、《射記》一卷,唐張守忠撰,佚。

《新唐書》卷59《藝文誌》、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、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《崇文總目》卷6不署作者名。張守忠其人於史籍無考,很可能是一位民間射師。


18、《射經》一卷,唐田逸撰,佚。

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作「四卷」。田逸事蹟無考。


19、《九鑒射經》一卷,唐韋韞撰,佚。
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、《崇文總目》卷6著錄,未署作者名姓。陳氏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作《九鏡射經》,云:「唐檢校太子詹事韋韞撰。《制弓矢法》三篇,《射法》九篇。」(53)《文獻通考》卷229作《幾鏡射經》。韋韞事蹟無考,其書宋以後亡佚。清雍正修《陝西通誌》卷75《藝文》稱「京兆韋韞」,不知何據。


20、《射訣》一卷,唐韋韞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載:「《射訣》一卷,韋韞撰。敘其學射之初,有張宗者授之訣,遂著於篇。」(54)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有《射訣》一卷,題韋蘊撰,疑「蘊」為「韞」之誤。


21、《射鑒九圖》一卷,唐,譔者佚名,佚。
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有《九鑒射圖》一卷,疑即同書。陳樂素《宋史藝文志考證》疑《九鑒射圖》即韋韞《九鏡射經》,無旁證,可備一說。(55)


22、《射訣》一卷,唐王堅道撰,佚。
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著錄。按,《玉海》卷75《唐射經》條云:「《射訣》一卷,唐王堅道案田逸、張宗、王琚、韋韞等經,纂為此書。有四戒、三謹、五善、五難、二合、三開、五病,隨題立注,從注加詩。」又捲75《宋朝神射式》條引《中興書目》云:「《廣弓經》一卷,紀亶取韋韞舊篇、仲既《新訓》、李將軍《手訣》、王堅道歌詩,削浮辭成此書。」據此,王堅道《射訣》是一部詩歌體的射書。王堅道事蹟於史籍無考。此處提到的「仲既《新訓》」,也應是一部射書,但我們尚未查到有關資料,衹能存疑。


23、《射法指訣》一卷,唐王思永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晁氏《郡齋讀書誌》卷3下作:「《嚴悟射訣》一卷,右唐王思永撰。思永學射法於成都工曹嚴悟,成書十篇,每篇首必稱『師曰』。」王思永事蹟於史籍無考,原書已佚。


24、《射經》三卷,唐張仲素撰,佚。

  《新唐書.藝文誌》五、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張仲素是晚唐文人,以詩辭聞名。《新唐書.藝文誌》三有張仲素《詞圃》10卷,註:「字繪之,元和翰林學士,中書舍人。」又有《賦樞》3卷。元辛文房《唐才子傳》卷4有傳云:「張仲素,字繪之,貞元十四年李隋榜進士。……貞元二十年遷司勳員外郎,除翰林學士。……仲素能屬文,法度嚴確。」宋計有功《唐詩紀事》載云:「仲素字繪之,建封之子,憲宗以仲素、段文昌為翰林學士,韋貫之曰:『學士所以備顧問,不宜專取辭藝。罷之,後終中書舍人。』」計有功收錄了王涯、令狐楚、張仲素三人的五言七言絕句若干首,說三人共作一集,號《三舍人集》。(56)《射經》宋以後不傳,也未見有引錄者,內容失考。


25、《射訓》一卷,唐張仲殷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,但未署作者名。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載:「監察禦史張仲殷撰,《中興書目》雲本朝人,果也,不應名犯廟諱。」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作:「張仲商《射訓》一卷。」校勘記16云:「《書錄解題》卷十四作『張仲殷』,『商』蓋宋人諱改。」(57)按,張仲殷是唐代人,《中興書目》的懷疑是正確的。但其生平仕履於唐代史籍中無所考知,唯《太平廣記》有《張仲殷》一則,(58)講的正是張仲殷學習射箭的故事,雖屬誌怪小說家言,亦可證明張仲殷的確是中唐一位有名的射手。茲將故事全錄如下,以備參考:

  「戶部郎中張滂之子曰仲殷,於南山內讀書,遂結時流子弟三四人。仲殷性亦聰利,但不攻文學,好習弓馬。時與同侶挾彈游步林藪,去所止數裡,見一老人持弓逐一鹿,繞林一矢中之,洞胸而倒。仲殷驚賞。老人曰:『君能此乎?』仲殷曰:『固所好也。』老人曰:『獲此一鹿吾無所用,奉贈君以充一飯之費。』仲殷等敬謝之。老人曰:『明日能來看射否?』明日至,亦見老人逐鹿複射之,與前前無異。複又與仲殷,仲殷益異之。如是三度,仲殷乃拜乞射法。老人曰:『觀子似可教也。明日複期於此,不可令他人知也。』仲殷乃明日複至其所,老人還至,遂與仲殷西行四五裡,入一谷口,路漸低下,如入洞中,草樹有異人間。仲殷益敬之。約行三十餘裡,至一大莊,如卿相之別業焉。止仲殷於中門外宅中,老人整服而入,有修謁之狀。出曰:『姨知君來此,明日往相見。』仲殷敬諾而宿於宅。至明日,敕奴僕與仲殷備湯沐,更易新衣。老人具囗於中堂,延仲殷入拜母。仲殷拜堂下,母不為起,亦無辭讓。老人又延陞堂就坐。視其狀貌不多囗人,或似過老變易,又如猿玃之狀。其所食品物甚多,仲殷食次亦不見其母動匕著。倏乎而畢,久視之,斂坐如故。既而,食物皆盡,老人複引仲殷出於囗前樹下,施床而坐。老人即命囗矢仰臥,指一樹枝曰:『十箭取此一尺。』遂發矢十支,射落碎枝十段,接成一尺。謂仲殷曰:『此定如何?』仲殷拜於床下曰:『敬服。』又命牆頭上立十針焉,去三十步,舉其第一,已乃按次射之,發不不中者。遂教仲殷屈伸距跗之勢,但約臂腕骨,臂腕骨相柱而囗已滿。故無強弱皆費力也。數日,仲殷已得其妙,老人撫之謂仲殷曰:『止於此矣。勉馳此名,左右各教取五千人以救亂世也。』遂卻,引歸至故處。而仲殷藝日新,果有善射之名。受其教者,皆可與談武矣。後父卒,除服,偶游於東平軍,乃教得數千人而卒。其老蓋山神也。善射者必趫度通臂,故母囗於猿也。出《原化記》」

  按,仲殷之父張滂,是唐德宗建中、貞元之際的理財名臣,曾任戶部侍郎、鹽鐵轉運使等職。張滂在政治上是陸贄的同盟,大致與陸贄同進退。貞元八年(792),張滂力主增加茶稅以助軍需,年入四十萬。「茶之有稅,始於張滂。」事見《唐會要》卷84、《資治通鑒》卷235等。張仲殷應該實有其人,他任監察禦史一事史書無載。仲殷曾在東平軍教數千人習射,似乎後來是一個職業箭師。東平軍故置在今山東鄆城,但唐無東平軍,這是五代時的設置,故張仲殷的故事應是五代以後才產生的。


26、《童子善射術經》一卷,譔者不詳,佚。

唐釋智升《開元釋教錄》卷16著錄。佛教典籍,內容不詳。


27、《射口訣》一卷,唐張商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


28、《九章射術》三卷,唐張商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崇文總目》卷6著錄,但未署作者名氏。《玉海》卷75《唐射經》將此書列入唐代,則張商應該是唐人,但其人事蹟無考。


29、《五善正鵠格》一卷、《五善射序》一卷,五代程匡柔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,均作「程正柔」。此書《宋史.藝文誌》未收,但《藝文志二》載程正柔另有《大唐補紀》三卷,屬史部。中華書局點校本《校勘記》(五):「程正柔,《崇文總目》卷2、《書錄解題》卷5都作『程匡柔』,『正』字蓋宋人諱改。」(59)據之,《五射正鵠格》二書的作者是程匡柔,宋人為避太祖諱,改匡為正。按,程匡柔是晚唐到五代間的著名太監,史書無傳,但其事蹟略可考見。唐末天複三年(903)元月,唐昭宗依靠朱溫的力量,一舉解決為害已久的宦禍問題。《通鑒》唐紀80昭宗天複三年載:「時宧官盡死,惟河東監軍張承業、幽州監軍張居翰、清海監軍程匡柔、西川監軍魚全禋及致仕嚴遵美,為李克用、劉仁恭、楊行密、王建所匿得全,斬他囚以應詔。」據胡注,程匡柔為割據江淮的楊行密庇護,得以善終。(60)陳振孫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5題程匡柔《大唐補記》云:「南唐程匡柔撰。序言……匡柔襲摭三百年曆,補足十九朝,起鹹通戊子,止癸已。……幹符以後備存補記。末有後論一篇,文辭雖拙,論議亦正。」(61)由此可見程匡柔的確是一位有一定文化修養的太監。其「五善正鵠」取義於漢儒注孔之說。《論語.八佾》:「子曰:射不主皮,為力不同科,古之道也。」漢馬融《注》:「射有五善。一曰和志,體和也;二曰和容,有容儀也;三曰主皮,能中質也;四曰和頌,合雅頌也;五曰興武,與舞同也。」(62)《五善正鵠格》應是一種射禮活動中使用的射靶,猶歐陽修所設計的《九射格圖》之類。(圖一)


30、《射法》一卷,五代黃損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黃損,字益之,廣東連州人,《十國春秋》卷62和梁廷楠《南漢書》卷10有傳。黃損登後樑末帝龍德三年(923)進士。後自中原歸嶺南,為南漢高祖劉岩所信用,國事多所諮詢,任左僕射。後因諫罷修南熏殿,忤劉岩意,退隱滄塘湖,詩酒自娛而終。梁《書》本傳稱黃損著有《桂香集》若干卷,《射法》一卷。(63)


31、《射書》十五卷,南唐徐鍇、歐陽陌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原題「偽唐徐鍇、歐陽陌」,當為南唐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作「徐鍇《射書》十五卷。」按,徐鍇是南唐名臣徐鉉的弟弟,兄弟並稱「二徐」,生平見《宋史》卷441《文苑三》徐鉉傳。歐陽陌事蹟無考。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云:「《補五代史藝文誌》有徐鍇撰《射書》五卷,疑即《通誌》所著徐鍇、歐陽陌《射書》十五卷之誤。」


32、《射訣》三卷,南唐(?)李章撰,佚。

  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作者李章時代生平均不詳。南唐有李章,《馬氏南唐書》、《十國春秋》有傳。(64)李章為南唐烈祖徐知誥部將,由軍校累遷為武軍都虞候、廬州節度使。史稱李章「雖老而心尚壯,善撫士卒,勤於職務。」《射訣》是否出自此人,待考。


33、《神射式》一卷,宋王德用撰,佚。


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,作「王德甫」,誤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作「王德用」。《玉海》卷75《宋朝神射式》條云:「《神射式》一卷,王德用分拽弓、遣箭、去病、射親四類。」按,王德用,《宋史》卷278《王超傳》附見;《隆平集》卷11、《東都事略》卷62亦有傳。德用字元輔,趙州人。北宋初名將王超之子,以十七歲隨父出征西夏李繼遷,德用為先鋒,與敵戰於鐵門關,大有斬獲,又能從容退軍,王超「撫其背曰:王氏有子矣。」後以戰功累遷為集慶軍節度使,封冀國公。以太子太師致仕。王德用以善射聞名於時。《宋史》本傳載:「德用素善射,雖老不衰。侍射瑞聖園,辭曰:『臣老矣,不能勝弓矣。』帝再三諭之,持二矢未發。帝顧之,使必中,乃收弓矢謝,一發中的,再發又中。帝笑曰:『德用欲中即中爾,孰為老且衰乎?』」德用晚年再次被起用,契丹使者耶律防來,德用與耶律防比射於玉津園,受到耶律防贊許。宋仁宗聽到後賞給德用弓一張、矢五十技。朱彧《萍州可談》記載說:「王德用為使,相黑色,俗號『黑相』。嘗與北使伴射,使已中的,黑相取箭杆頭,一發破前矢,俗號『劈筈箭』。」(65)王德用的《神射式》已不傳,唯宋人張舜民《畫墁錄》載:「王德用射訣:鋪前腳,坐後腳,兩手要停不須高。把裡弦外覷帖子,急拽後手托弓梢。」這可能是錄自《神射式》的文字。(66)


34、《射法》無卷數,宋劉昌祚撰,佚。

  劉昌祚是北宋名將,字子京,真定人,《宋史》有傳。傳載,劉是將家子出身,宋神宗「臨試馳射,授通事舍人」。與西夏戰,「薄暮,大酋突而前,昌祚抽射,一發殪之,餘皆悉遁。」又載:「昌祚氣貌雄偉,最善騎射,箭出百步之外。夏人得箭以為神,持歸事之。所著《射法》行於世。」(67)按,劉昌祚《射法》未見著錄,可能失佚較早。宋張舜民《畫墁錄》云:「劉昌祚云:『某把弓,萬事皆忘。』是亦不可分其志也。」(68)


35、《劉氏射法》一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「劉氏」無考,頗疑即前揭劉昌祚《射法》。


36、《集古今射法》一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作者、內容均無考。


37、《射經》四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作者、內容均無考。


38、《射評要錄》一卷,舊題漢李廣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,作《射訣要錄》。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作《射評要略》一卷,注云:「稱李廣撰,固依託也,而亦鄙淺亡奇。」晁公武《郡齋讀書誌》卷第3下亦作「《射評要錄》一卷,右題李廣撰,十五篇。」《玉海》卷75《唐射經》條云:「《射評要略》一卷,題漢李廣撰,論學射體法之病,凡十五篇。淺近,蓋依託也。」


39、《射議》一卷,宋王越石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作「王越石《射議》一卷。」《玉海》卷75《宋朝神射式》條:「王越石《射議》一卷,有選弓、擇矢、容體、引挽、斷發、去病、取親凡七篇。」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:「元城王越石仲寶撰,凡七條。」按王越石,元城人。據《宋史》卷86《地理誌二》,宋代元城縣屬河北東路大名府。其事蹟僅見《北京圖書館藏曆代石刻拓本彙編》冊39王越石在廣西北流的《宿朝宗驛遊洞天詩》刻石。《全宋詩》卷408據石刻收王越石詩五首,其作者小傳云:「王越石,元城人,以父蔭入仕,授秦州觀察推官。英宗治平中,以都官員外郎知瓊州。」王越石有詩序云:「越石罷守瓊筦,道宿北流朝宗驛捨,秋高夜涼,風月可愛,因題一闋壁。既而自容移桂,登觀入洞,觀真人像,丹、石盆、石床,尋扣勝境,因次前題原韻,共成五闋,繕寫上呈知府安撫供備,伏覬笑覽。」據此,略知王越石能詩,曾在邊地為官,這應該是他撰寫《射議》的條件之一。


40、《射法》二卷,宋盧宗邁撰,佚。

  《直齋書錄解題》、《宋史.藝文誌》均未著錄,唯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《增廣射譜》七卷條云:「末二卷為盧宗邁《射法》,亦簡要可觀。」。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,但未作考證。按,盧宗邁字紹先,江西大庾縣人,《明一統誌》卷58有傳。(69)他是北宋政和間人,曾隨樞密使汪澈巡邊視師,宗邁「熟知險厄,澈深嘉之。」後屢經升遷,官至武翼大夫。盧宗邁雖是武官,但平生喜收藏,有書萬卷,並法書名畫等,所藏定武蘭亭最有名,世傳有名的趙子固「落水蘭亭」即出自宗邁,明清以來書畫鑒賞多有題識。(70)《增廣射譜》是南宋以牟利為目的坊間射書,卷末收錄盧書,亦見盧書確是一部有影響的射書。盧氏《射法》已經不傳,南宋末人陳元靚《事林廣記》卷3《弧矢譜法》中引錄了盧宗邁據《說文》對摋、捩、絕、控四個字訣所作的解釋,亦可窺見盧書特點。然則,世傳唐王琚《射經》中也有「宋太尉盧宗邁」的一段文字,內容與《事林廣記》卷3《弧矢譜法》引文略同。這引出來一個疑問,這個「宋太尉盧宗邁」與北宋末年的盧宗邁是否同一個人?首先,「武翼大夫」與「太尉」之間相距甚遠,據《宋史.職官志九》,宋朝武官凡五十二階,太尉是首階,而武翼大夫則是第三十三階,二人官階相差甚遠。(71)其次,如過王琚《射經》所收「宋太尉盧宗邁」並非後世濫入其中的宋代資料,則此人可能是南朝劉宋的盧宗邁,而非趙宋朝的盧宗邁。到目前為止,我們還未找到南朝的盧宗邁,但《隋書.經籍志二》史部有盧宗道撰《魏志音義》一卷,(72)盧宗邁是否盧宗道之訛誤?或宗邁、宗道是仲昆輩,這衹能是疑問,留待後考。


41、《造神臂弓法》一卷,譔者不詳,佚。

  《四庫全書總目.武經總要提要》云:「南渡後又有《御前軍器集模》一書,令唯《造甲法》二卷、《造神臂弓法》一卷,尚載《永樂大典》中,其餘亦佚。」(73)按,神臂弓是宋代最重要的射器,在宋軍抗擊西夏和女真的戰爭中發揮過重要作用。關於神臂弓,其實是一種製作精良、射程很遠的強弩,宋人文獻多有記述,但說法亦有不同。沈括《夢溪筆談》載云:「熙甯中,李定獻偏架弩,似弓而施幹鐙,以鐙距地而張之,射三百步,能洞窮重劄。謂之神臂弓,最為利器。李定本黨項羌酋,自投歸進廷,官至防團而死,諸子皆以驍勇雄於西邊。」(74)洪邁《容齋三筆》云:「神臂弓出於弩遺法,古未有也。熙甯元年,民李宏始獻之入內,副都知張若水方受旨料簡弓弩,取以進。其法以檿木為身,檀為弰,鐵為鐙子槍頭,銅這馬面牙發,麻繩劄絲為弦,弓之身三尺有二寸,弦長二尺有五寸,箭木羽長數寸,射二百四十餘步,入榆木半笴。神宗閱試,甚善之。於是行用,而他弓矢弗能及。紹興五年,韓世忠又侈大其制,更名『克敵弓』,以與金虜戰,大獲勝捷。十二年詞科試日,主司出《克敵弓銘》為題雲。」(75)朱弁《曲洧舊聞.神臂弓》條也說是「百姓李宏造」,「其實弩也」。通過中貴張若水獻給神宗,試之玉津園,射二百四十步。「詔依樣製造,至今用之。」(76)宋朝嚴禁民間私造神臂弓,又嚴防神臂弓流入西夏等地,故《造神臂弓法》應是南宋的官書。


42、《弓訣》一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亦見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以書名看,疑是宋代專講制弓工藝的著述。或與署名李靖的《弓訣》是同一部書。


43、《射格》一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宋朝有國家頌定的試射標準,適用於選拔武備人材,也用於武學學業的測試,時稱「射格」。《宋史》卷15《神宗本紀》:「元豐二年三月壬辰,出馬步射格、鬥法,頒諸軍。」又,《宋史》157載云:「(紹興)十六年始建武學。兵部上武士弓馬及選試去留格。……其射格:自一石五鬥以下至九鬥,凡五等。」五等射格是宋朝的標準射格,一直沿用到南宋之末。《射格》應是宋朝頒定試射標準的官書。


44、《益津射格》一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《郡齋讀書誌》後志卷2載:「《益津射格》一卷,右皇朝錢師益序,以《五善圖》及《武陵格》疏密不同,參酌為之。」錢師益無考。《五善圖》疑即程匡柔之《五善正鵠格》。《武陵格》不知所出。武陵應是地名,即今湖南常德,宋曾置朗州武陵郡。益津是宋遼之間最重要的關口之一,故置在今河北省霸縣。以益津為射格名,這可能是專為邊地軍人設立的射格。


45、《金吾射法》一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內容失考,金吾是執金吾的簡稱,多代稱禁衛軍,此書應是軍中射法。


46、《射訣》一卷,宋馬思永撰,佚。
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作「馬永思《射議》一卷。」《玉海》卷75《宋朝神射式》條云:「馬思永《射訣》一卷,十篇,論體法,辨弓箭囗及射親之要。」


47、《增廣射譜》七卷,宋,譔者佚名,佚。

  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著錄云:「淳熙中詔進士習射,書坊為此以射利。末二卷為盧宗邁《射法》,亦簡要可觀。」按,南宋孝宗有恢復之志,曾提倡文人習武,以培植文武兼備人材。《玉海》卷75《淳熙試進士射》條載:「孝宗嘗諭輔臣,欲令文士能射禦,武臣知詩書。淳熙元年三月庚子,禮部胄監言,知道州樓源請令太學生習射,州縣學置射圃。今欲舉行舊法,令太學生講習射禮,進士殿試上二甲人,擇日試射。庶合射宮試士之意。從之。二年五月已醜,禦射殿,引新進士按射。」《宋史》卷156《選舉二》:「淳熙二年,禦試唱第後二日,禦殿引按文士詹騤以下一百二十九人射藝。翌日,又引文士第五甲及特奏名一百五十二人,其日,進士具襴笏入殿起居戎服,各給箭六,弓不限鬥力,射者莫不振厲自獻,多命中焉。天子喜悅,凡三箭中帖為上等,正奏第一人,轉一官與通判,餘循一資。二箭中為中等,減二年磨勘。一箭中帖或一箭上垛為下等。」南宋馬廷鸞《碧梧玩芳集》卷18《舒城汪主薄墓誌銘》載:「新進士廷射,舊未有。淳熙初,至尊壽皇聖帝嘗諭大臣,今欲文臣能射禦,武臣能詩書。越明年,上禦射殿,按進士射,合格者推恩有差,餘皆賜束帛。恭惟聖明,寵綏俊選,砥礪材武於萬年斯,按為典故。今國家取士,自禮部奏名,以至親策按射,具如故事。」(77)據之,進士試製度一直沿襲到了南宋末年。進士加試射藝,在當時是一個創舉,影響深廣,所以當時民間出現了《增廣射譜》一類以牟利為目的的射書。


48、《射法》一卷,宋劉懷德撰,佚。

  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《玉海》卷75《宋朝神射式》云:「又,劉懷德以所聞德用射法之要,分為十篇,為《射法》一卷。」據此,則劉書是王德用《神射式》的改寫本。王書分拽弓、遣箭、去病、射親四類,劉則釐為十篇。劉懷德其人於《宋史》無考,唯《長編》卷99真宗幹興元年八月,宋朝派往契丹的使者中有閣門祗候劉懷德其人。同書卷100,仁宗天聖元年七月,命閣門祗候劉懷德參與主持一項帛貫的出納,與出使契丹的劉懷德顯系一人。《射法》一卷的作者是否同一個劉懷德,猶待進一步考證。又,明末錢謙益《絳雲樓書目》卷二子兵家有《射法》一書,錢氏對譔者、卷數均無說明。依據書目排列的前後關係判斷,應是宋人著述,是否即此劉懷德的《射法》?附此備考。(78)


49、《射義提要》一卷,宋何珪撰,佚。

  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作者名字見宋梁克家《淳熙三山誌》卷29。何珪字公瑞,福建羅源人,中幹道二年(1166)蕭國梁榜舉人。(79)當時孝宗繼位不久,有志恢復故土,便實行新科進士試射制度,士人奮進,一時間習射漸成風氣,何珪《射義提要》應是這時的作品。「射義」應指《禮記.射義》,這很可能仍是一部主要講禮射的書。


50、《神射訣》一卷,宋張子霄撰,佚。

  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張子霄事蹟無考。按,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亦有《神射訣》一卷,未署作者名氏,疑與張子霄《神射訣》是同一部書,故不另列。


51、《弓試》一部,宋呂惠卿撰,佚。

  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著錄。呂惠卿字吉甫,福建泉州人,《宋史》入「奸臣傳」。(80)呂是王安石變法的主要支持者和推行人,是一位有爭議的歷史人物。《弓試》應該是《弓式》之誤。《宋史》卷197《兵志十一》載,熙甯六年宋設軍器監,「總內外軍器之政」。七年,擔任軍器監判的呂惠卿曾上言,「其所上《弓式》及其它兵器制度,下殿前馬、步、三司定奪去取,而逐司不過取責軍校文狀以聞,非獨持其舊說不肯更張,又其智慮未必能知作器之意。臣於朝廷已行之令非敢言改,乞就一司同議。帝乃遣管軍郝質赴監定奪,皆曰『便』。時軍器監製器不一,材用滋耗。於是詔不以常制選官,馳往州縣根括牛皮角筋。能令數羨,次第加獎。是歲始造箭曰狼牙,曰鴨嘴,曰尖四楞,曰一插刃鑿子,凡四種推行之。」(81)此事亦見《續資治通鑒長編》卷249:「判軍器監呂惠卿等上裁定中外所獻槍刀樣,詔送殿前馬步軍司定奪。又上編成《弓式》。初,在京及諸路造軍器,多雜惡,河北尤甚。至是,所制兵械皆精利。其後遂詔斎新造軍器付諸路作院為式,遣官分諭之。」宋朝官營的軍器生產機構規模很大,北宋時,僅弓弩院兵匠達一千零四十二人之數,弓弩造箭院工匠一千零七十一人,此外還將一部分軍器分配由地方製造。大規模的製造自然有制度規格上的整齊劃一問題。呂惠卿對之有一 定的貢獻。(82)


52、《廣弓經》一卷,宋紀亶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,未署作者。《宋史.藝文誌》六署名紀亶。《玉海》卷75《宋朝神射式》條引《中興書目》云:「《廣弓經》一卷,紀亶取韋韞舊篇、仲既《新訓》、李將軍《手訣》、王堅道歌詩,削浮辭成此書。」按,仲既《新訓》,當即唐張仲殷之《射訓》,「既」是殷之誤,「新」是射之誤。紀亶生平不詳,《宋史.藝文誌》另有紀亶撰《論語摘科辨解》10卷。


53、《馮氏射法》無卷數,譔者佚名,佚。


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《希古集》注云:「括蒼何宗姚取《投壺新舊式》及《馮氏射法》為一編。」(83)按,何宗姚,南宋末年人,據清雍正《浙江通誌》卷28《學校》載,何宗姚曾於寶佑二年(1254)任浦江縣知縣。又據宋周應合《景定建康誌》卷24《官守志一》據載,寶佑四年以承議郎任建康軍府別駕。(84)《馮氏射法》不知何人所譔,也不知「馮氏」是何人,此書未見於其它圖書目錄。


54、《強弩備術》三卷,譔者佚名,佚。


《宋史藝文誌》著錄。譔者與內容均失考。


55、《射訣》一卷,宋魏氏撰,佚。

  鄭樵《通誌》卷69《藝文略》藝術類第九著錄。魏氏不詳其人,疑即南宋紹興間名將魏勝。《宋史》卷368魏勝傳稱,魏勝字彥威,淮陽宿遷人,「多智勇,善騎射。」應募為弓箭手起家,以驍勇敢戰成為一時名將。本傳載,「勝善用大刀,能左右射。旗揭曰『山東魏勝』,金人望見即退走。」又載,「勝嘗創如意戰車數百輛,炮車數十輛,車上為獸面、木牌、大槍數十。垂幕軟牌,每車用二人推轂,可蔽五十人。……列隊則如意車在外,以旗蔽障,弩車當陣門,其上床子弩,矢大如鑿,一矢能射數人,發三矢可數百步。」(85)此書或魏勝所遺,或後人依託魏勝所譔,待考。


56、弧矢譜法一卷,譔者不詳,元陳元靚輯,存。
         《 射藝準的

  此書收載在南宋陳元靚的類書《事林廣記》卷3。陳元靚於南宋末到元初在世,其書則有南宋刻本和元朝刻本,也有元代翻刻本,其中元至順本流傳最廣。故書的內容也有增益變化,以卷首《步射總法》配圖人物的裝束而言,同一幅圖像,有的著宋裝,有的著元裝者,非常生動。(圖二)陳無靚事蹟不詳,《千頃堂書目》載有他的《博賢錄》10卷,今已不存。(86)四庫收取了他的另一部著作《歲時廣記》,《提要》說為之作序的朱鑒是南宋理宗時代的人,陳應同時在世。陳自署「廣寒僊裔」,為之作後序的劉純稱他為「隱君子」,據之,陳應是一位南宋遺民。(87)又,陳元靚與為《通鑒》作注的胡三省亦有交往,胡在《通鑒注》中多次引述陳元靚的說法,如《通鑒》卷286「錦州」下《注》云:「陳元靚曰:大元於錦州軒置臨海節度,領永樂、安昌、興城、神水四縣,屬大定府路。」胡注完成於元朝至元年間,可證明陳元靚同胡三省一樣,是一位由南宋入元的遺民。(88)

《弧矢譜法》大體上是陳元靚抄撮古代射書而成的。書中《禦試事例》一節,可能出自宋人編寫《增廣射譜》一類書;《步射病色》一節,稱「前漢將軍李廣校定」,應錄自唐人託名李廣的《射評要略》一書。《玉海》卷75《唐射經》條載,唐有《射評要略》1卷,題漢李廣撰,「論學射體法之病,凡十五篇。」又有錄自宋盧宗邁《射法》的內容。一些後世不傳的古代射書靠此書得以保存片言支語,這是《弧矢譜法》的一個重要價值。但此書所講內容主要是步射,其內容應主要形成於南宋。元朝以弓馬得天下,蒙古人又特別喜好射獵,馬上射術尤於漢人,卻沒有一部射書傳存後世,《弧矢譜法》可勉強算作元代射書,聊備一代文獻之缺。此書對後世射家頗多影響,明清射書多有以「古《事林廣記》」名義引錄其內容者,如唐順之《武編》等。


57、《鄉射禮圖注》一卷,明王廷相撰,存。

《明史.藝文誌》著錄。王廷相字子衡,河南儀封人。宏治十五年壬戌進士,仕至兵部尚書。《明史》卷194有傳。本傳稱:「廷相博學好議論,以經術稱。於星曆、輿圖、樂律、河圖、雒書及周、邵、程、張之書皆有所論,駁然其說,頗乖僻。」(89)《鄉射禮圖注》是王廷相關於《儀禮》卷5《鄉射禮》的註解演義之作,廷相《序》云:「餘乃取《儀禮》本篇,類次其事為四十五節,省而不不行者四節,舉射者三十三節,通舉者四十一節。複取諸家疏解及舊圖注附之,仍繪以今儀,以便習事。」亦見王氏《圖注》是一本演示鄉射章句實用性的書,與純粹的字詞註疏不盡相同。原書未見,《序》見清朱彞尊《經義考》卷135引。(90)


58、《射禮集要》一卷,明陳鳳梧撰,存。

《明史.藝文誌》著錄。陳鳳梧字文鳴,泰和人。明弘治進士。曆官湖廣提學僉事、河南按察使、右副都禦史等職,為政有直聲。傳見《大清一統誌》卷250。《射禮集要》序見朱彞尊《經義考》卷136引。


59、《射法摘要》一卷,又題《射學摘要》,明胡秉中撰,存。

劉申寧《中國兵書總目》、許保林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(91)有清康熙五十九年(1270)三多齋《寧致堂增訂武經體注》刊本,乾隆二十八年(1763)重刊本等。《四庫全書總目.武經體注大全會解提要》雲,清夏振翼依五經講章體例,為《武經七書》「作體注以訓釋之,冠以胡秉中《射學摘要》一篇,蓋坊間通俗之本也。」按胡秉中,上海人,明洪武初知唐縣令,以禮教民,繪孝順、節義、讀書三圖為《論俗編》,獻之朝廷,明太祖命頒行天下。事載清雍正修《畿輔通誌》卷69。徽州博物館藏《新刻武學至寶射法摘要》一卷,著者佚名,明刻本,疑即胡秉中《射法摘要》之坊刻本。


60、《新刊武學至寶射法捷要》一卷,明,譔者佚名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明刻本。以書名看,是明代坊間刻本,是武科考試的參考書之類。原書未見,作者、內容待考。


61、《鄉射直節》一卷,明何景明撰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著錄。收在清《說郛續》卷36卷及《古今圖書集成》280卷《射部匯考六》。按,何景明字默然,號大複,河南信陽人。年十五,成宏治十一年舉人,宏治十五年登進士,天下稱奇。與李夢陽、徐禎卿等極力提倡秦漢文章,列名明代文學復古派「前七子」之一,又與李夢陽、徐禎卿、邊貢並稱文壇「四傑」,與李夢陽並稱詩壇「李、何」。正德中仕至陝西提學副使,卒年僅38歲。著作有《雍大記》36卷、《大複論》1卷及《大複集》38卷等。《明史.文苑傳》有傳。(92)《鄉射直節》是何景明關於《儀禮》中飲射諸禮的解釋之作,內容簡單,篇幅甚小。清秦蕙田(樹峰)《五禮通考》卷166引錄何書全文。(93)


62、《射禮集解》一卷,明朱縉撰,存。

《明史.藝文誌》著錄。清朱彞尊《經義考》卷135引朱縉序云:「世儒著有《射禮纂要》、《直指節要》等書,譔次雖為詳明,而今之演習古射者多慮漫無依據,艱於效慕,此《集解》所以不容不作也。」序作於嘉靖戊戌秋八月,即嘉靖十七年(1538)。清朱彞尊《經義考》引李延昰曰:「縉,零陵人,舉人,署郟縣儒學教諭。」


63、《射學指南》無卷數,明高武撰,存佚不詳。

  清雍正修《浙江通誌》卷247《藝文誌》著錄。高武著有《針灸聚英》3卷、《針灸節要》8卷,均見《四庫全書總目》,但《總目》誤《針灸節要》8卷為4卷。據日本丹波元胤《中國醫籍考》引《鄞縣誌》云:「高武號梅孤,負奇好讀書,凡天文律呂,兵法騎射,無不嫻習。嘉靖中,武舉北上,因曆覽塞垣,以策於當路,不用,遂棄歸。所言天象無不驗。晚乃專精於醫,治人無不立起。……所著《射學指南》、《律呂辨》、《痘疹正宗》、《針灸聚英、發揮、直指》,各三十卷,行於世。」(94)《射學指南》在明清公私圖書目錄書中未見著錄,疑已佚。


64、《飲射圖解》一卷,明聞人詮撰,存。

《明史.藝文誌》及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聞人詮字邦正,浙江餘姚人。嘉靖丙戌進士,累官為湖廣按察司副使,曾以監察禦史提學南京,校刻五經三禮及《舊唐書》等。著有《南畿誌》64卷、《東關圖》1卷等。均被收入《四庫》。另有《芷蘭集》1卷,見《千頃堂書目》卷23著錄。本人傳紀見清雍正《浙江通誌》卷169。《飲射圖解》作於嘉靖十五年(1536),是一部以圖解方式講解古代射禮程式及其教化功能的書。本人序云:「夫射何為者也?夫射聖人所以別賢愚、序長幼、以明禮樂者也。是故以進德者尚其藝,以盡倫者尚其節,以致中者尚其敬,以章順者尚其和。」序見朱彞尊《經義考》卷135引。


65、《射法》一卷,明俞大猷撰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,載俞大猷《正氣堂集》卷4。俞大猷字志輔,號虛江,福建泉州人,明代名將,事蹟見《明史》本傳。(95)俞氏《射法》凡十六條,大抵出自臨戎實踐,語言明白曉暢。如云:「凡箭去,甯高而過的,慎勿低而不及也。此人人之病,記之記之。」末有俞氏與陳可貞往來書信各一通,皆言射理。《正氣堂集》30卷,有民國南京國學圖書館影印明刻本,並有道光二十一年龍溪孫重鴻翻刻本。陳可貞事蹟不詳,名字唯見於明王鼇《震澤集》卷30《靳文僖墓誌銘》,稱他為「鎮江衛指揮使」,以年輩論應是俞氏的師長。(96)俞氏《射法》影響甚大,明清射書多有轉載,唐順之《武編》收載其全部內容;戚繼光《紀效新書》卷13之《射法》也全錄俞氏書。又按,明趙用賢《趙定宇書目》也著錄了「《射法》一本」,但未說明作者及其它任何情況,考慮到俞氏的影響,趙用賢的藏本很可能也是俞氏書。(97)


66、《射篇》一卷,《弓篇》一卷,明唐順之輯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載唐順之《武編》卷前5。(98)《射篇》內容系輯自《吳越春秋》;《弓篇》雜取唐王琚《射經》、俞大猷《射法》及《事林廣記》等書內容而成,《武編》是一部類書性質的輯纂之作,其中沒有唐氏自已的東西。唐順之字應德,一字義修,學者稱荊川先生,武進人。嘉靖已醜會試第一名。曾任兵部主事、翰林院編修等職,參與過禦倭戰爭。唐以博學聞名,錢謙益稱他「於學無所不窺,大則天文、樂律、地理、兵法,小則弧矢勾股、壬奇禽乙、剌槍拳棍,莫不精心扣擊,究極原委,以資其經濟有用之學。」(99)《明史》有傳。(100)


67、《射法篇》一卷,明戚繼光輯,存。
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戚繼光《紀效新書》18卷本第13卷是《射法篇》,凡三十五條。《紀效新書》另有14卷本,是戚繼光晚年在18卷本基礎上重加刪訂增加補而成的,內容更較18卷本精煉充實。14卷本中,射法一篇被改置於卷3的《手足篇》,內容有所調整。如,原三十五條刪去最末的「凡馬」一條,剩三十四條;弓矢以外增加了《火箭解》、《弩解》、《耕戈解》等。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所著錄的是18卷本,其云:「日人平山潛刻《紀效新書》,嘗以《正氣堂集》、王琚《射經》、高穎《學射正宗》三書校之。查戚書第一至第十六條,出《正氣堂集》;第十七條出王琚《射經》。則其餘十八條當出《射學正宗》。」於此可見戚氏《射法》是一部輯錄之書,並非戚氏自已的著作,但高穎《射學正宗》比戚書晚出,戚氏不可能取材於高書,唐說有誤。但戚氏在選擇材料上確實顯出過人之處,這正是《紀效新書》的特點之一。明代射書不一而足,而多是輾轉稗販之作,捃拾古義古訓而並無多少切實可行的內容。俞大猷《射法》應是明射書中之精粹,是真正屬於明代人自己的的著作。


68、《馬步射法》一卷,明趙光裕輯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有兩種版本,其一,《新鐫武經標題正義》7卷,末附《陣法馬步射法棍法》一卷,有萬曆十六年(1588)刻本、明末金陵唐錦池刻本等。又有《陣法馬步射法棍法》一卷的單刻本,也是萬曆十六年餘泗泉刻本。趙光裕事蹟不詳,他的《武經標題正義》一書萬曆年坊間多有翻刻本,似乎頗為流行。相信也是專為武學生應試編寫的參考書,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69、《武家彀射譜》,著者佚名,趙光裕箋注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、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,明趙光裕輯《重訂箋注孫吳合編》附錄,有明天啟刻本等。日本荻生徂徠《射書類聚國字解》也收錄了此書一部分文字並圖式。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70、《武經射學正宗》三卷,明高穎撰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云:「明高穎撰。案:寬正十年,平山潛嘗引其書參訂《紀效新書》,則《射學正宗》之著當在戚書前。李塨《學射錄》亦引其文,予未見原書,不知世尚有傳本否?」高書在戚書之後,已見前論。按,高穎及其《射學正宗》一向不為國內學者所知,明清公私藏書目錄未見著錄,只在李塨《學射錄》卷一之末有兩段引文,分別是「練頭面法」和「練氣之法」。美國學者謝肅方在《中國射術》一書中對高書做了詳盡解說,並引譯了主要內容,使我們得以瞭解這部書的大致情況。

經謝肅方先生慷慨贈予,知《武經射學正宗》有日本武德會大正十五年(1927)漢日對照刻本,分上中下三卷,上卷為《捷徑門》,中卷為《辨惑門》,下卷為《擇物門》。「捷徑門」專講審、彀、勻、輕、注五法,高穎以為以此五法為入門之徑,「近不過百日,遠不過期年,命中可幾矣,其功最捷,故名其門曰捷徑雲」。「辨惑門」講種種不正確的射姿和心態,講習射者應有的心理修養,所見亦多有獨到處。「擇物」則專講弓矢的製作、選材和射者對器物的調試選擇等,這也是一般射書所不講的。高書的確是一部內容明晰而講求實效的書,是明代眾多射書中難得的佳作。

  高穎的《射學正宗》得以傳存,與日本江戶中期著名學者荻生徂徠有關。荻生徂徠(1666-1728)熟讀漢籍,崇尚儒學,後來又熱衷於《韓非子》的研究和韓非思想的復興,終於形成具有「新法家」特點的「徂徠學派」,成為日本近代化的前期的重要思想準備之一。(101)荻生徂徠還對中國的射箭書深有興趣,平生收集了不少中國射書,編成《射書類聚國字解》。(圖三)這是一部中國明代多種射書的彙編本,徂徠通過對大量中國射書的閱讀分析,認為中國流行的射書,特別是明代射書,其實大都出自幾部射書,是幾部古代射書的輾轉稗販而已,沒有多少切實可用的內容。相比之下,高穎的書是少數幾部內容實在而確有見地的書。這是它受到人們重視的原因。荻生徂徠的崇高名望,使他所編選的《射書類聚國字解》同樣受到日本射箭者的推崇,高穎的《射學正宗》也受到日本武士的喜愛,以至這部在中國悄然無聞的射書,對日本的「弓道」產生了一定影響,並一直持續到了今天。

高穎生平不詳。書的首頁題「 城高穎叔英父著,茂苑江起龍靖侯點次」,據之,知道高穎字叔英,嘉定人( 城是嘉定代稱)。另據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提供的資料,高序作於崇禎10年(1637),序中自稱已經老了,謝認為「這可以說明作者當時可能已經六十開外,而且他可能曾經活躍於十六世紀的抗倭鬥爭中。」謝還認為:「他的射學風格與其它人有一個有趣的差別,就是他不像其它人那樣使用左手、右手這個詞,而是用「持弦手」和「持弓手」來區分前後手。」由此推斷高可能是一個左撇子。從日本大正本《武經射學正宗》中我們看不出這些內容來,謝文當另有所據。經查尋相關資料,高穎與明末嘉定黃淳耀有交往。黃的《陶庵全集》卷7有《高叔英先生像贊》一文曰:「崒然而見者高子之骨遒蒼,穆然而藏者高子之神清沘。前觀百世者高子之洞曉壬奇,射中秋毫者,高子之精能弓矢。若此者舉非高子也?必也風光本地,描之不成面目本來,畫之不似夫然後謂之高子。」(102)黃淳耀是崇禎癸未(16年,1643)進士出身,明亡後與弟弟黃淵耀一起入草庵自殺殉國,是著名的嘉定節烈名士。(103)高穎年輩應高於淳耀,故淳耀以「高子」相稱。像贊提到高穎的狀貌應是他的晚年的樣子,他擅長六壬奇門一類數術,又精通射術,由此可大略想見其人風采。與高穎並列署名的江起龍,是清初一個頗有特色的武人。據雍正修《廣東通誌》卷43載,他是徽州人,順治十三年任廣東水師參將,駐防雷州白鴿寨通明港,起龍曾大加修飭,壁壘一新,軍容頗壯。後遷為副將,移駐瓊州,因出海捕盜舟覆殉難。雍正九年受封為「英佑驍騎將軍之神」,准地方立廟祭祀。志載:「起龍為人仁勇忠直,故生著匪躬之節,歿顯得涉之功。」《射學正宗》的印行很可能與此人有關,時間可能在明末,也可能已入清朝。高穎是射史上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人物,我們期待著更多史料的發現。


71、《楊修齡先生較定武經射學正宗》三卷,明高穎撰,存。

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有引錄。封題「崇禎丁醜仲春高穎自述」,書首頁題「 城高穎叔英父著,茂苑江起龍靖侯點次」。全書由四部分構成,第一部分是《捷徑門》,其內容與前揭《射學正宗》的第一卷《捷徑門》全同;第二部分稱《指迷集》一卷,內容是「錄古人射法遺言」,凡七條;第三部分是《指迷集》二卷,內容是「錄〈紀效新書〉射法」,共十七條;第四部分是《指迷集》三卷,內容是「錄〈武備要略〉射法」,凡六條,即引錄程子頤《武備要略》卷4的部分內容。高穎的兩部《射學正宗》,內容有同有異,二者是何關係?這是目前尚不清楚的。校定者楊修齡,武陵人,是明末曾任太常卿的武陵人龍膺的外甥,萬曆間曾任侍禦。楊氏以書法鑒藏聞名,故他的名字在明清間書法鑒賞書如《書法正傳》、《書法離鉤》、《石墨鐫華》、《來齋金石刻考略》中時有所見。以楊氏在世的時間論,《射學正宗指迷集》的編刻應該在先,前揭《武經射學正宗》在後。


72、《弩考》無卷數,明孫堪著,存佚不詳。

黃虞稷《千傾堂書目》卷13子部兵家類著錄。明代專講弩射的書不多,有人甚至認為古代弩法已經不傳,《弩考》和程宗猷的《蹶張心法》,是明代不多的專講弩法的書。惜《弩考》未見於明清其它公私書目,亦未見有引錄者,疑已佚。作者孫堪,字公輿,餘姚人,明代名臣孫燧之子,事蹟附見《明史》卷289孫燧傳。(104)孫燧仕為巡撫江西副都禦史,甯王宸濠之變中抗節不屈而死。孫堪以孝聞,以父蔭仕為都督僉事。曾與兩個弟弟彙編有關制誥卷牘碑傳等為《忠烈集》10卷,見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60。孫堪有《孫孝子集》20卷,亦見《千頃堂書目》卷24。


73、《射經》二卷,明李呈芬著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書考》、劉申寧《中國兵書總目》著錄,有順治三年(1646)兩浙督學周南、李際期宛委山堂刊本。常見刻本收在《說郛續》卷36及《圖書集成》卷280《射部匯考六》。黃氏《千傾堂書目》卷13兵家類稱《射經》13篇,又載李呈芬有《知已知彼制勝》三編,附註:「靈壁人」。(105)按,明末曹於汴《仰節堂集》卷7有《結民心薦奇才議》一文,所薦「奇才」即「穎州武生」李呈芬。曹於汴字自梁,安邑人,萬曆二十年(1592)進士,官至左都禦史,《明史》卷254有傳。曹文稱李呈芬「力能舉重,射能決拾,智能審機。然此猶武弁所易能者也。乃其忠信節義,非禮不行,雅慕聖賢,竭赤軍國。聞江西有道學,裹糧求之,得李儲山而師之,篤行不怠。此亦今時所僅見者也。」頗疑即《射經》作者李呈芬。(106)但《千傾堂書目》說他是靈壁人,靈壁縣明屬安徽鳳陽府,潁州則在河南,地望不符。疑《千傾堂書目》有誤。清周中孚《鄭堂讀書記》引李呈芬總序云:「倭虜矢重弓勁,中之者必斃。彼近而始發,發必中人,乃華人徒畏之而不知用其所長也。故以所嘗試師友之法,分篇十三,係之以歌訣,而射儀附焉。俟同仇者共力之。」據此,周中孚認為李呈芬此書「當成於嘉靖時,蓋有慨於當時禦倭而作也。」(107)

李氏《射經》有總論一篇,以下凡十三篇,起於《利器》,終於《考工》,每篇之末的歌訣淺顯易誦。如第一篇《利器》,訣曰:「弓用輕,箭用長,搭箭得弦意怒強。開弓勢,前後分陰陽;箭出門時一點功,平準狠去何用忙。」第九篇《審固》稱戚繼光為「南塘子」,引《紀效新書》卷13《射法篇》「射法中『審』字,與《大學》『慮而後能得慮字同。』」孰不知戚氏此篇全錄俞大猷之《射法》,並非戚氏自已的著述。


74、《射義新書》二卷,明程道生著,存。

  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、《中國古籍善本書目》子部藝術類著錄,有明崇禎刻本、四庫本。《四庫全書總目.射藝新書提要》云:「《射義新書》三卷,明程道生撰。道生海寧人。是編上卷雜引《禮記》、《周禮》及各子史中言射之事,抄撮故事,無所發明。下卷則專言射訣,而所引只《武編》、《紀效新書》、《武經節要》、《射家心法》四種,亦皆紙上空談,無濟於用。末附雜記數則,載養由基神射法,具列咒詞符籙,尤怪誕不經矣。」(108)按,程道生另有《遁甲演義》2卷,見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109,亦見程道生確有相信咒詞符籙的傾向。《射義新書》前有葛定遠、錢光繡、朱其弦三家序,葛、朱事蹟無所考知,錢光繡則是明代一位有一定影響的詩詞家。清沈季友《檇李詩系》卷41載:錢光繡字聖月,鄞縣人,有《歸來閣集》。(109)

今觀《四庫存目叢書》所收《射義新書》,明崇禎刊本,分上下兩卷,又有雜記一卷,與《四庫》作「三卷」者同。上卷內容如《四庫提要》所雲,是雜抄《禮記》以下經史各家有關弓矢的文字,隨書抄引,漫無次序,亦多有魯魚豖亥之誤。下卷收書五種,並非《四庫存目提要》所說的四種。四庫所依據的「浙江采進本」或非完帙。五種書中,除《武編》、《紀效新書》兩種是常見書外,其它《武經節要》、《射法啟蒙》、《射家心法》三種都不算是很流行的書。其中《射法啟蒙》書名下有小字:道生著,應是程道生自已的書。書中多有引用戚繼光《紀效新書》語,另外還多次引用松江同知羅拱辰及邵守德二人語,經核查,均出自胡宗憲《籌海圖編》。亦見程道生頗具眼光,不是捃拾陳詞、漫言韜略的紙上談兵者。,


75、《射法啟蒙》一卷,明程道生撰,存。

附在程道生《射書新義》中,標題下註有「道生著」三個小字。內容有步射、上弓、整箭、射法有三、馬射總法、射機八法等篇章,又有禦馬法及各種弓、箭型制、各種放射法及弩床、伏弩等,並皆配有圖式,繪製頗精。其立射箭勢有「文射」、「武射」之分。文射「長衫寬袖,不必解卻。右手拽弦,衣袖無礙。左手縮進衣裡,從袖中伸出,持弓斂衣押膝,袖隨披後,背左面右,兩腳矢直。」武射法則必須「披掛戎衣,側身斜立,左肩對靶,右肩直列,眼看靶中線。」這其實是民間習射與軍中習射的不同,或是正式射與平素習射之不同。《啟蒙》是程道生自已的著作,內容較節取各家者反顯充實,並有一些民間習射活動的資料,比較珍貴。


76、《射家心法》一卷,明,江雲舉撰,存。

見載程道生《射書新義》中。標題下有「江雲舉著」四個小字,但江雲舉生平不詳,很可能是一位民間射師。起首是「貫虱歌」,凡五言十六句,以下是對歌的逐句解釋,凡十六段,淺顯易懂。後面還有「身病歌」、「前手病歌」、「後手病歌」、「箭訣」四段。全書篇幅不大,似是某個個人傳習射法的譜訣之類。以歌訣形記述主要方法,方便傳授技藝,這是古代武藝家們常用的方法,傳得久了,幾乎形成某種程式。射箭是如此,槍、刀、劍、棍等武藝也是如此,一直延續到晚近。


77、《蹶張心法》一卷,明程宗猷撰,存。


黃氏《千頃堂書目》、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及《皖人書錄》、《兵書總錄》等著錄。明程宗猷著。有兩種以上明刻本,先有天啟元年不分卷的《蹶張心法》單刻本,後有萬曆四十二年的《耕餘剩技》本。清道光二十二年聚文堂刻本,民國年間吳興周由廑取明天啟本影印行世,改名《國術四書》。又有書商翻刻的《少林弩法》本等。其內容在明末茅元儀《武備誌》及程子頤《武備要略》等書中均有收錄,故影響很大。

程宗猷字沖鬥,又字伯嘉,安徽休寧人。生嘉靖四十年(1561),卒年不詳,他刊印《蹶張心法》時,已是六十歲的老人了。宗猷少喜好武藝,凡有名師,不憚遠訪,故平生所得陸合槍法、日本雙手刀法及少林棍法等,皆一時精粹,堪稱獨步天下。明朝中後期,火器在戰爭中的地位已日見突出,而弓弩和其它冷兵器的作用亦尚未完全消退,在這個新舊交替之際,程氏注意到弩仍然具有的實用價值,從而積極發掘弩的傳統體式和機巧。他說:「中國自擅火器而弩廢,非弩廢也,廢其機與制度演用之法耳。微有存者,賴於從禽角獸之間。複以從禽角獸之器施於軍旅攻守之用,而望其達遠洞堅、遏沖禦突,扼險隘而畏四夷如火器之迅銳也,不亦難乎?餘故疑之,火器十事一發,似難於張弩;而製藥疏虞則多詿誤,又似難於制箭。世惟急急火器而置弩於不講也,豈其能行於古而不能行於今耶?不然,法之不迨古耳。」游壽春時,曾購得穴中出土的古弩銅機,便精心研究,通過大量試驗,探索其製作和施用方法,終於有所悟解,並且進而設計出弩與長刀、弩與長槍相配為伍的實用方法等,乃著成《蹶張心法》一書。書前有程子頤、子愛兄弟之序,序稱二人「向承叔之提命諸藝,複以二弩之法見授。」又命二人及謝愛亭「運斤操削」,共同造弩數百十器,「以為流通」。「猶懼其傳之不廣也,於是輯弩之創制,輔以長槍、倭刀之真傳,共為一書。」二程皆程宗猷之侄,在武藝上是程宗猷的弟子,又是程氏編著各書的助手,他們實際參與了蹶張的研製開作。

《蹶張心法》的特點是內容嚴謹,一切立足於實用,從弩的製作――包括製作程式到各部件的尺寸,到具體實操作的每種方法,無不一一講明白,說透徹,而且都配有繪製精美的圖形,可謂圖文並茂,眉目清晰,一目瞭然。(圖四)真是明代同類書中的精品。特別是明代專講弩法的書很少,於是尤顯難能可貴。著名軍事家茅元儀見到此書後云:「弩之法久不傳矣,……往餘在長安,得古銅弩機,異而藏之。海陽程宗猷先得我同,然而配其制,又以已意為新式,而曲盡其說,複以機之大者迎古之所謂腰開弩,而其力實可至三十六鈞。三十六鈞者今之一千八十斤也。自馬隆以後不復傳矣。今其法,使力能舉三百斤者即可勝之。」(110)茅元儀是明末兵學大家,精研覃思,見多識廣,他對程宗猷的推重之情,是當時最具權威的評價。

程宗猷是一位具有崇高愛國熱情的民間武藝家。當時關外滿洲勢力日見強大,明軍接連敗衄,遼東危機加深。內地又有「流寇」之亂,漸成燎原之勢。明朝危機四伏,風雨飄搖。程氏目睹時艱,存心報國,乃精研武藝,著書立說,希望有所用世。天啟初,他應天津巡撫李邦華之召,帶領子侄弟子輩程子頤等八十餘人,自備糧糗,到天津軍門投效。此舉受到朝野讚譽,宗猷受都司僉事職,子頤為守備,其它子弟皆把總之職,聖旨有「義勇可嘉」的褒揚。程氏遂以其所創弩與刀槍諸藝訓練津兵,稍見成效而李邦華內調,事遂寢廢。(111)此時的程宗猷已是垂垂老者,可謂壯心不已。至今我們對程宗猷的生平並不清楚,民國年間唐豪曾到休寧汊口調查程氏遺事,竟無所獲。近年來讀到程子頤的《武備要略》,對程氏一門多了一些認識,但還是很有限。從《皖人書目》上得知,宗猷有詩集叫《萍香詩草》,卷數不明,也不知道是否有傳本存世。程宗猷是明清間最值得研究的武藝家之一,是戚繼光以後成就最高的武學學者,對後世影響很大,希望今後會有更多史料被發現出來。


78、《射史》八卷,明程宗猷撰,存。


《皖人書錄》卷3、《中國兵書總目》著錄,明崇禎二年程氏自刻本。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說:「崇禎二年又撰《射史》八卷,以志平生知遇,兼以傳之子孫,使識文武並重之意。」全書迄未見到,僅據謝肅方先生惠贈之第八卷複印本,卷八為《射法》,分「射法直述圖」、「射法直述」兩部分。「直述圖」僅具篇名,主要內容分列在「射法直述」部分,略分立法、身法、手法、審固、撒放、過的、的式等節,各節多配有圖式,可謂圖文並茂。程宗猷是明末傑出的武學著述家,是注重實效的武藝家,故《射法》內容有簡明易懂的特點。如有「香囊式」一圖,文字云:「凡習射,遇天熱左手持弓有汗,不能持固,或用羅紗做一囊,以末香盛於囊內,撲掌上,使不滑。」這是別的射書中所不見的,雖屬細節,亦見程氏用心之專。


79、《步騎射法圖說》一卷,明程子頤撰,存。

  載程子頤《武備要略》卷之4,又有《射禮圖》附見。按《武備要略》14卷,作者程子頤是前面《蹶張心法》的作者程宗猷的侄子,在武藝和兵學上深受程宗猷影響,可以說是程宗猷學術和事業的主要繼承人。《武備要略》因書內「遼東考」、「建夷考」兩篇「語多違礙」,乾隆四十六年(1781)被兩江總督上奏為禁書,「應請銷毀」。(112)故此書傳存極少,以至當代多種安徽文獻目錄著作都未提到。

前已論及,程宗猷、程子頤叔侄等曾於天啟二年(壬戌,1622)投效天津巡撫李邦華,接受明朝武職,但不久即離職。事隔十年,子頤在宗猷《耕餘剩技》基礎上增益內容,擴大篇幅,撰成《武備要略》14卷,於崇禎五年(壬申,1632)刊刻行世。李邦華、侯安國、畢懋康、金鳳文等為之作序。據各序雲,程子頤繼程宗猷天津之行後,繼續尋求報效朝廷的機會,並且確實得到過發揮作用的機會,但終於未能大展驥足。金鳳文序說,崇禎二年(已巳,1629)冬,「值奴騎逼燕,胡大司馬與及科院內外守府會題將軍加遊擊職銜,赴北征虜。至範陽而奴聞風退捨。雖未成戰功,戰名已赫赫矣。庚午歲(崇禎三年)恭遇冊立東宮,實授都指揮僉事,是異省諸將之不得被其澤者,將軍獨以京秩沾恩也,而遇非奇乎?………今將軍新擢皖城遊戎矣,至於砥南湖大江之狂瀾者,自有將軍之《要略》在,何難為之樹功乎?」所謂「奴騎」、「虜」等,都是指關外的滿族軍隊,這正是程書遭禁的原因。程子頤年齡應小於宗猷,他很可能一直活到清朝。其生平我們所知太少,明清鼎革之際他的出處立場如何,歸宿如何,更是我們一無所知者。

《步騎射法圖說》卷首有程子頤撰《射藝小引》一文云:「餘自弱冠時,從師問友,常會南北之善射者相講求。凡射中之立法、身法、手法、挽法、審固法、撒放法,皆選擇古今要旨,合纂成編,加以參考。繪圖注於左,使覽者按法研習,熟自生巧。所謂其中非爾力者,庶有裨於萬一焉。」接下來凡射論、審固說、身法六忌、弓矢說、決拾說、習射說、習射草把說、收藏弓矢說、制小把說、制箭端說、騎射說、馬戰說等若干篇,並附有相馬、飼馬、練馬諸說。最後附有射禮圖說,是關於西周以來大射、鄉射等禮的簡明解說,還有一些古人論述的引錄。程書的顯著特點是許多內容出自軍中的實用技藝,騎射各條和飼馬、練馬等更是如此,亦見程書確有針對性。還有,書中有較多配圖,畫刻水準很高,比之一般坊刻書真不可同日語。宗猷、子頤都是徽州人,明中後期,徽州的繪畫雕刻,特別是書籍的木刻插圖達到很高的水準,這一點在二程書中有所反映。(圖 )


80、《射法總說》一卷,明,譔者不詳,何汝賓輯,存。

   載明何汝賓《兵錄》卷之三,王重民《中國善本書提要》及《兵書總目》著錄,自序作於萬曆三十四年(1606),有多種崇禎間刻本存世。《射法總說》載《兵錄》卷之三。王著《中國善本書提要》引《吳縣誌》云:「汝賓字寅之,蘇州衛世襲指揮。天啟二年調昌國參將,行伍用命,撲洪宇於石浦,覆林洪於近洋,蹙林淑舟,踣張一老,所至奏捷。喜文翰,嘗輯《舟山誌》。遷廣東都是督僉事。」(113)按,清雍正修《浙江通誌》卷152《名宦》也有何傳,其中稱他在昌國參將任內革除了種種舊弊,「士伍感恩用命」,是故屢有克捷。(114)亦見何汝賓確是一位武而能文的良將。其《射法總說》的內容基本上抄撮各家而成,其中最主要是俞大猷的《射法》,另外還有古人和當時人的議論,如丘浚《大學衍義補》的內容等。


81、《新編武備騎射車牌匯奇韜略世法》一卷,明程輔國著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著錄。據許保林編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,此書收在明皇綠輯《武書大全》之末,有崇禎九年(1636)刻本。另有《韜略世法》叢書本。原書未見,內容及程輔國事蹟待考。


82、《弓馬陣法》一卷,明黃獻臣輯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此書收在明黃獻臣輯《武經開宗》中,有崇禎九年(1636)日本刊本。日本還有寬文元年(1661)刊本。原書未見,作者、內容均待考。


83、《射學指南》一卷,明楊惟明輯,邵元植參閱。存。

孫殿起《販書偶記續編》卷10著錄:「《射書》四卷附《射學指南》一卷,明楊維明編輯,崇禎丁醜刊。」(115)按,此書已被收入《續修四庫全書》子部藝術類,據明抄本影印。書首題「蘭陵許鼎臣論定,同社楊惟明編輯、邵元植參閱。」有許鼎臣《小引》云:「餘以骨脆筋駑,未能挽強,間與友人楊遠孺、邵培之偶一習之,始信省銛之術,具含精義,所謂躁靜運而正邪立判。良有以也。遠孺貌恬神定,似有道者。凝靜之餘自能致遠;洞犀貫虱,特其剩技耳。經史之暇,複輯射家要法以為囗中司南,此亦吾夫子相圃之遺教也。」又有楊維明(遠孺)的後跋。全書分「步射法」和「馬射法」兩部分,但重點是步射,馬射不過一筆帶過而已。步射所述各法,有些是沿襲之談,有些則頗有心得,如眼法云:「凡射六十步舉對把子中心;七十步拳對把子頭頸;八十步拳對把子頭上。務用目力諦視。」楊惟明、邵元植事蹟無考。許鼎臣,江蘇武進人,萬曆丁未進士(35年,1607),崇禎6年出任山西巡撫,在鎮壓山、陝農民軍的戰爭中頗有戰功。後調河南,因閹黨幹擾而不得其用。四庫本雍正修《江南通誌》卷142有傳。


84、《射書》一冊,譔者佚名,存佚不詳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云:「崇禎間,黃岡官撫《雲鴻洞稿》第二編第十三冊即是書。此冊與第十二冊《火經》,十四冊《器書》均未付刻。《雲鴻洞稿》系清代禁書。」此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85、《射書》四卷、《卷首》一卷,明顧煜撰,存。

清徐乾學《傳是樓書目》、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及《中國古籍善本書目》子部藝術類著錄,明崇禎十年(1637)刻本,有光緒十四年(1888)貽經書屋刊本。王重民《中國善本書提要》子部藝術類載書前陸銑序云:「會邇歲戎作不戒,虜寇交訌,習射之令甲,旁午於澤宮,而未有窺左足應者。則銘栢最先鼓壯焉。油胸穿劄,破的飲羽,猶是為文之餘勇也。乃又於博綜之暇,取射義之散見六經史書,以及昭代列聖之掌故者,匯為一書,曰《射書》。」(116)

《射書》為四庫所收,《四庫全書總目.射書提要》稱:「明顧煜撰。煜字銘栢,自題曰西神矍圃,案無錫有西神山,則無錫人也。其仕履無考。」又稱:「是編掇拾群書論射之言匯為一書,卷首載明代武科制詔疏議數條,次射法,次射式,次馬射,次射禮,其射法射式中所引之書多注『秘授』二字,而不詳所從來。」(117)乾隆《大清一統誌》卷61《常州府》有顧煜小傳云:「字銘栢,無錫人。順治已醜(六年,1649)進士。知象山縣,清勤自飭,邑以大治。失上官意,罷歸。邑人歌思之。所著有《尚書講議》、《經濟巨文》、《古文粹》諸書。」(118)光緒《無錫金匱縣誌》卷20《宦望》顧煜傳載,顧煜知象山縣,「民戴其德,為立生祠。擢兵部主事事,以強項不能俯仰,自劾歸。」據之,顧煜是由明入清的江南文人,《射書》是他崇禎十年左右的作品,故《四庫》定為明人著作。明末戰亂中,江南士人多有究心兵學武藝者,如黃宗羲、黃百家父子及陸桴亭、吳修齡等,顧煜亦其同類。故其序云:「艱虞洊至,功令聿新,有不起圖一發再發之業,實可恥恨!先儒陸九淵之言曰:『今人高居優遊,乃懷安非懷義也。』餘是惴惴,不遑寧處。諸君子曰:『召公秘笈,尚落人間,謀集射書,爰付梓氏,以率天下先。』餘曰:『可。』遂平成之。」序作於崇禎丁醜,即崇禎十年(1637)。然則,明亡不久,顧煜於順治六年(已醜,1649)考取進士,出仕新朝,其出處大節與黃氏父子及陸桴亭、吳修齡等便大不相同了。


86、《論射》一冊,譔者佚名,存佚不詳。

清耿文光《萬卷精華樓藏書記》卷88跋顧煜《射書》云:「予藏《論射》一冊,凡十三圖,不知誰著。」(119)


87、《射法》無卷數,明汪萬頃撰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,稱書載清康熙間石門吳震方輯刻的《金鈴續集》中。唐豪云:「予搜羅武藝圖籍,十餘年來遍訪續集,至今未獲一見,豈已亡佚與?」按,汪萬頃是明朝人,雍正修《江南通誌》卷167有傳:「汪萬頃字叔度,桐城人。以明經為教諭。博學多才,工詞賦,嘗讀書於寺,寺後有井,因僧洗垢遂涸。時剛旱,萬頃為文告,井水遂湧出,亦一奇也。」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88、《射藝津梁》二卷,清史德威撰,存。

《清史稿藝文志補編》子部藝術類著錄。亦見《販書偶記續編》卷10著錄,稱「邗江史囗囗德威撰,同治戊辰願體堂重刊。」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並有考證。唐豪引史攀龍敘云:「予家自前明崇禎已卯伯高祖德威公,國朝康熙甲子科伯曾祖明道公,皆領鄉薦。先君子及諸伯叔與子,先後讀庠,皆賴德威公之傳實多焉。兵燹以後,家藏書籍,殘失過半,如《忠正公集》,板多殘缺,今已補刊帙。至《願體集》、《扇梳記》,及《射藝津梁》諸冊,板俱銷毀,但有原本。戊辰仲夏,適值府試,一二耆舊訪及《射藝津梁》一書,遂相與傳觀,歎為善本。亟勸付梓,以惠後人而彰祖訓,庶家法藉以不墜,即初學亦不為無補雲爾。」唐豪指出,據史攀龍敘,此書乃攀龍伯高祖史德威所作,又指出《忠正公集》之「忠正公」正是明末節烈名臣史可法,史德威是史可法之繼子。

按,史德威,山西平陽人。原是是史可法守揚州時的部將。順治二年乙酉(弘光元年,1645)四月十四日清軍渡淮,十八日趨揚州,揚州危在旦夕。史可法招德威入內托以後事,並確認德威為義子。十九日寫遺書五封,囑太夫人暨家人以親子視德威,並留遺書給德威,表示必死之志。二十一日再寫遺書三封,付德威收藏。二十五日城破,史可法殉節,德威冒死求遺骸不得,在梅花嶺為之建衣冠袍笏塚,又輾轉以遺書等獻史太夫人。一代忠烈的遺書得以保存,是德威之功。史德威撰有《維揚殉節紀略》一卷,自署「任閣部標下總統內五營副總兵官都督同知承嗣男史德威志。」詳細記述史可法臨危受命堅守危城始末,並錄存可法絕筆遺書等,「生氣凜然,讀之令人欲涕。」後來乾隆諡可法為「忠正」,並追封揚州殉節各官,都依據史德威《紀略》一書。(120)。史德威生平及入清後情況不為人知,據《射藝津梁》史攀龍敘,史德威是崇禎十二年(已卯)的鄉薦進士出身。唐豪認為《射藝津梁》應是史德威清初所作,因現在見不到原刊本,故唐說無可印證,我以撰之明末的可能性更大。現在能見到的是同治年間史攀龍的重刻本,原刻本似已無存。


89、征南射法一卷,清黃百家撰,存。

《清史稿藝文誌》子部兵家類著錄及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,書收在《檀幾叢書》及《古今說部叢書一》。民國年間上海國術協進會曾收入《清代射藝叢書》甲集。王征南,明末清初東南遺民武藝家,曾參加抗清戰爭,後退隱閭巷,以「內家拳」聞名。事蹟見黃宗羲《王征南墓誌銘》、黃百家《王征南先生傳》。(121)按,據黃百家《王征南先生傳》說,王征南有兩種絕技,一是拳,二是射。黃百家先從之學拳,又學其射,並將其內容寫入《王征南先生傳》中,世傳所謂《內家拳法》、《征南射法》實際都出自《王征南先生傳》中析出而稍加剪裁而已。《征南射法》文字不多,所談射法之基本訓練亦見於各家射書,並無特別之處。惟獨斗室習射之法是其「熟久智生,劃焉心開而獨創者也。」其法:「卷席作垛,以凳仰置桌上,將席擱之使極平正。以矢鏃對席心,離一尺,滿彀正體射之。矢著席,看其矢鏃偏向,或平或右,即時救正之。上下亦然。必使其矢從席罅無聲而過,則出而射鏃,但以左足尖對之,信手而發,自然無失。」顯然這是民間箭師們的一種經驗性的訓練方法,未見於各家射書。《征南射法》曾傳到日本,被荻生徂徠收入《射書類聚國字解》一書中。卷席為垛之法對日本射手產生了影響,至今日本弓道猶保存這一練習方法。黃百家,字主一,餘姚人,黃宗羲之子。曾參修《明史》。本人有《學箕初稿》,附在四部叢刊初編的《南雷集》後。另有《王劉異同》5卷、《體獨私鈔》4卷、《勾股矩測解原》2卷、《幸趺草》3卷等,有的被收入四庫全書。(122)


90、《古今圖書集成.射部匯考》,清陳夢雷等編輯,存。

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《古今圖書集成》是我國現存最大的一部古代類書,全書一萬卷,分為六大「彙編」。其中第六編《經濟編》之六是「戎政典」,集中收載歷代兵學文獻,共三百卷。這三百卷之中的第272、273、274卷是「弓矢部」;275、276、277、278、279、280、281、282卷是「射部」;283、284、285卷是「弩部」(末尾附有少量彈弓資料)。總起來有關弓弩的文獻一共是十四卷。毫無疑問,這是自古以來最大的一宗射學資料,數量上是任何一部別的類書所不能比的,更不必說一般的武學叢書。

作為類書,《圖書集成》的十四捲射學文獻體現了這一體例,包括了相當廣泛的內容,可視為一部小型的「射學百科全書」。其中有儒家經籍和先秦子書中有關射箭和射禮的記載;有正史和別史、雜史和重要的筆記雜著中射的資料,還有各種文學作品等。就具體的弓弩製作和實用技術而言,所節錄的書有《武經總要》、《武備誌》、《蹶張心法》等,應當說頗具眼力。全文收載的射書則有三國繆襲的《射尤》、唐王琚《射經》、明李呈芬《射經》、明何景明《鄉射直節》、明劉績《三禮圖》、明戚繼光《紀效新書.射法篇》等。大體上兼顧了禮射與武射兩個方面。所收射書不能說收得很精當,但都有一定價值,特別是校勘和輯佚的價值等。

陳夢雷是經歷過政治磨難的飽學之士,極具學術眼光。即以弓矢射弩各部文獻來看,就有不少特點。譬如說,他將射書歸之「戎政」,而非「博物編」的「藝術典」,這就不同於一般目錄學家,不同於後來的《四庫》編纂者們。他節錄的《武備誌》的某些內容,在今存明天啟刊本《武備誌》中看不到,可見他看到的是真正的足本。而且他對一些明顯有「違礙」的文字不加刪改,這對研究這些文獻具有重要意義。


91、《射學要編》不分卷,清李標撰,存。

王著《清史稿藝文志拾遺》子部藝術類著錄,錄自安徽圖書館編《安徽文獻書目》(1961年安徽人民出版社排印本),康熙刻本。原書未見,內容及作者李標生平待考。


92、《學射錄》二卷,清李塨撰,存。

《清史稿.藝文誌》子部兵家類著錄,收在《畿輔叢書》、《叢書集成初編》。著者李塨,字恕穀,直隸蠡縣人。清初著名學者顏元(習齋)的弟子,與顏並稱「顏李學派」。顏、李主張文武並重,文武缺一非道。是故學派代表人物顏、李及王源(昆繩)等都研習兵學武藝,並且有實踐有著述,李塨《學射錄》即其一種。李序有云:「予自幼習射。力既薄脃,學複貪多,遂半廢,不克有成。然以射為六藝之一,雖奔走四方,依依不能忘。凡遇能射人無不問,遇射書無不覽也。郭子堅任桐鄉,曾開雕《射法》一帙,予為序之,而辭義未之盡善。迄今欲教我後進,不能瞭然於心手間。正在躊躇,無從質問,一日,忽有叟杖而見過。衣冠甚偉,瞻視非凡。拜而問道,叩其姓名,不答。但自稱異叟。言曾學道貌岸然深山,技擊皆精。夜半,為我解衣擊劍,因傳射法。聽而觀之,豁然於心。歎昔所見聞者,皆一知半解,蔓語卮言也。無保黎明,飄然而去,不知所之。因錄其射法,約略所講授者為注。或天之欲明六藝乎,何幸也。」序中所言郭子堅者,曾在桐鄉開雕《射法》一書,李塨為之作序。按,郭子堅名金湯,其弟名金城字子固,北京人,世宦子弟出身,均與李恕穀有厚交。子堅於康熙三十四年任桐鄉縣知縣,延攬李恕穀到縣講學,以非常之禮相待,恕穀十分感念。後二郭先後去世,恕穀撰有《郭令小傳》、《郭禦史傳》記二人生平學行事,並言「予嘗語諸子曰:而世世不忘郭氏二公也。」(123)《學射錄》內容基本以抄撮先秦射學資料為主,又從各家射書中有所擷取,如節引高穎《射學正宗》二條等,但總的說來並無多少真正切實可用的內容。所謂「異叟」傳授之說,應是託辭,自不可信。

93、 劉奇科場射法指南車無卷數,清劉奇撰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稱鑾江劉奇述編,金溪周亮輔增注,此書被收入民國二十九年上海國術協進會編印的《清代射藝叢書》甲集中。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第十三章《清代射術》引譯了部分內容。劉奇字作周,事蹟無考,「鑾江」地望亦不詳。書末有「康熙壬寅年夏月望日義莊較錄」的題識,唐豪在卷首題語中說:「查康熙壬寅凡兩見,一為元年,一為末年,此書之刊當在此兩歲內。」我以為應是康熙六十一年壬寅(1722)這是抄錄者的題語,而非作者本人。按,乾隆四十九年(1784)舉辦千叟宴,並編刻了《欽定千叟宴詩》,(124)參加者有七十七歲的步軍校劉奇,是否其人?待考。書分步騎射兩大部分,步射又分內法八條,外法二十八條,附有練習法四條。騎射有「騎射說」為綱,以下又有分義十二條,總結為「膽欲大,心欲小;氣欲閉,力欲窕;眼欲疾,手欲巧。」十八個字。末附馬步圖說十三勢,每勢有文字相配,其中步射十圖,馬射三圖,繪製精美,文字解說淺近易懂,講求實效。看得出作者是一位有著豐富戎馬經驗的射家,不同與一般侈談射禮的文人。其書是專門供參加武舉考試的武生員們讀的,故十三式中有「低射地球勢」,因為這是清代武舉考試的必考項目。作者說:「此勢宜看他跪膝斜胯,讓弦取準處。乃滿洲家之熟中生巧式也。學之亦易,但右足不可跳鐙,兩膝不放鞍頭,此要緊法則。」在清代眾多的射書中,劉奇此書允稱上乘。(圖五)


94、《射書》,清郭金湯撰,存佚不詳。

  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據前揭李塨《學射錄》序云:「郭子堅任桐鄉,曾開雕《射法》一帙,予為序之,而辭義未之盡善。」李序未收入《恕穀後集》。據清雍正修《浙江通誌》卷23《職官誌》,郭子堅任桐鄉知縣在康熙三十四年(1695),是書開雕應在是年。


95、《射說》一卷,清顧鎬撰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此書世所稀見,民國二十九年上海國術協進會據張堯倫藏本刊印,收入《清代射藝叢書》甲集。卷首有唐豪簡短的題識云:「其序題雍正甲辰,跋題康熙五十八年,則撰述當在康熙,而刊行在雍正。」書前有曹掄彬、何煜、曾煜、黃濤、翟枚吉諸人序。曹序稱顧鎬字東山,「家本吳門,僑居越國。」顧自署為「鹿城癡道人」,則其為江蘇昆山人,癡道人是其別號。曹序又稱:「東山……讀名家之書,熟當世之務,多才藝,精於射。遊歷四方,賢士大夫咸加賓禮,引為上佐。今年冬,謁餘湖州官舍,蓋東山已倦遊,自汴而返,將歸其故里。然精健之氣猶見於眉間。因出其所為《射說》見示。」曹掄彬字炳庵,貴州黃平人,康熙已醜進士,雍正二年以翰林檢討出任湖州知府,七年調處州知府。此序作於湖州任內。(125)何煜序云:「顧子東山,平生縱橫翰墨之場,詩歌篆隸,直逼古人,予固心儀其為文。近複出其《射說》以示餘,爰受而卒讀三複,其所為內功外功,與  靜、熟二字,諸條解,誠默契乎古人志正體直之大道,不惜融會而證明之。」又云:「越日,適會於汴梁相國寺,席半酒三巡,掀髯而起,為餘關弓射數圍。安閒暇整,發輒中鵠,若不知其然而然者,蓋學之三十年,及於官止神行之候,乃言之親切如斯也。」何煜為南陽知府,其事蹟參見《世祖憲皇帝上諭內閣》、《雍正朱批諭旨》等書。按,《射說》凡內功、外功、用功等十二篇,其中以撒放、弓與力配等篇內容充實,多是經驗之談。書尾附長篇自跋講平生習射心得,批評多射不如勤拉弓之說云:「嘗見空拉有至極佳,一扣箭而全體迥別矣,射不數圍而手戰力疲矣。及勉強之而氣沖神散,毫無把握矣。凡此皆空拉不射之誤。」他主張「若已能發箭,即宜多射,務從射時考證全體。」他講自已習射的經歷:「每射必五百根或四百根,最少亦二三百根。或精神充足,便可終日,且繼之夜。初亦勉強,後乃不倦。凡射後,即能作小楷,手不疲戰。」顯然,顧鎬不是空談「射以觀德」的迂儒之類,乃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射家。康熙《萬壽盛典初集》卷115收有顧鎬的《萬壽詩》一首,署「生員顧鎬」,亦見這位文武兼長的江南才子是一位科場的失意者。(126)又,《說射》首頁有「長洲沈曾同天協父閱」題字,據查乾隆《江南通誌》卷136《選舉誌》薦辟二,沈曾同是吳縣附監生出身,雍正八年(1730)任廣東河源知縣。


96、《騎步射法》一卷,《射法》一卷,清曹曰璋、黎利賓、夏仲齡輯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著錄,又稱《采輯騎兵射法》一卷。收在清曹曰璋、黎利賓、夏仲齡輯注的《武經七書匯解》第7卷,有康熙四十四年(1705)三畏堂、光啟堂合刻本。又據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,黎利賓另有《武經三書匯解》三卷,卷末附《射法》一卷,有康熙五十年(1711)刊本。據題識,黎利賓字觀五,禺山人,當即浙江武康東南之禺山。曹曰璋、夏仲齡二人事蹟不詳。原書未見,待考。


97、《射藝心傳》一卷,清朱墉輯注,譔者佚名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收在朱墉輯注的《武經七書匯解》之卷末,有康熙三十九年(1700)刻本。此《匯解》與上列曹、黎、夏三人的《匯解》應屬同類書,都是武科考試的備考參考書。朱墉字鹿岡,青溪人(貴州青溪縣),事蹟不詳。清初有多種署名「青溪朱鹿岡先生輯」的《武經七書匯解》,推想此人應是一位專門編刻此類武科考試用書的書商。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說,朱墉另有《重刊武經彙編》,其第一卷在「射義」的標題之下,實際是對高穎《射學正宗指迷集》的翻印而已,此書筆者未之見。據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,朱墉在《匯解》、《彙編》外,還有《匯纂》、《講義全匯合參》、《合纂》等,其書自康熙到光緒間,刊本甚多,亦見有些是書商以朱氏名義刻印的應時書。


98、《射法秘傳攻瑕》一卷,清朱墉輯注,譔者佚名,存。

收在清代署名朱墉輯《重刊武經七書匯解》的附錄《重刊武經匯解末卷》中,書前有康熙三十九朱墉的序,光緒二年滿族官員吉林國英(字鼎臣)翻刻於廣東番禺。末卷凡收射書四種,即《射法秘傳攻瑕》、《射學問答》、《射經》、《射義》,各書均未署作者名氏。按,如上所舉,清代有多種《武經三書匯解》或《武經七書匯解》,大抵都是坊間為參加武科考試者編印的讀物,翻刻甚多,品質不一,尚須深入檢讀。這類讀物一般在其末尾都附有射法書,有的是翻刻古書,有的則是摘取各家射書要點掇聯而成。《射法秘傳攻瑕》一卷,作者不詳,其內容分站、前手病、後手病、心談十四要、射法約言、馬射法等,大都言之淺近易懂,中規中矩。馬射法一節,最是切實有用,關於馬射地球的具體方法,言之唯恐不詳,大有益於初學者。所有內容顯然都是專門寫給習射的武學生們讀的。文中兩處引用射家尤尺威、程子衡的論述,不詳二人為何許人也,可能是明清之際民間有影響的射家。


99、《射學問答》一卷,清朱墉輯注,譔者佚名,存。

收在前揭朱墉輯注的《武經七書匯解》附《武經匯解末卷》中,未署作者之名。《射學問答》主要以「或問」形式表述學射的基本技術,凡六十三個問題,涉及到步騎射箭的各個方面——從基本姿勢到弓矢的選擇,都有所解答。語言淺顯,條理清晰,易於誦讀。雖然有些內容是從其它射書中摘取來的,但總的來說編排有序,是下了一番功夫的。亦見清代初期武科考試品質比較高,不衹是默寫武經、刀弓石虛應故事而已。


100、《射義》無卷數,清朱墉輯注,譔者佚名,存。

收在前揭朱墉輯注的《武經七書匯解》附《武經匯解末卷》中,未署作者之名。內容分射法引端、褒愚篇、正謬篇三部分。「射法引端」是古代射書中常見的一審二彀三勻四輕五注之說,屬老生常談之類。「褒愚」是指貪平、握固、引滿、低昂四愚;「正謬」指撇絕、指知鏃、矢搖、弱弓猛力、緩引、捨轡六個「之謬」,大致都是射家經驗之談,對習射者來說確有參考之價值。


101、《射餘偶記》,清汪正榮撰,存佚不詳。

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第十三章著錄,日本帝國圖書館藏巾箱本。著者汪正榮事蹟不詳。據書前署浙江衢州鎮總兵官嘉興協副將侯璸序,汪正榮為福建某大吏之子,箭術嫺熟,有得心應手之巧。以其讀書所得,撰《射餘偶記》,大抵捃拾古人舊說編聯成冊,並無多少實際內容。查雍正修《陝西通誌》卷33《選舉.武鄉試》,侯璸是陝西鹹寧人,中康熙五十六年丁酉科武舉人。據之,汪正榮應是康、雍間人。


102、《貫虱心傳》一卷,清紀鑒撰,存。

《清史稿藝文誌》子部兵家類著錄,收在張潮(山來)《昭代叢書》丙集卷39。民國間,上海市國術協進會曾輯入《清代射藝叢書》乙集,但未刊印。作者自署錢塘紀鑒字高山,書中人物的服飾不像是清裝,作者應是明末清初間人,,其書可能成於晚明。暫未找到有關資料,留待後考。《貫虱心傳》是明清間射書中影響較大的一種,卷首的「十要」和「勁節圖」,是同類書中所不見的。尤其「勁節圖」,將射箭的正確體位和力量傳遞用圖文表達出來,耐人玩味,確有高明處。全書分弓矢、持固、正已養氣、內省措宜、志彀、從容中道、勿怠、反求等篇,每篇配有圖畫,畫亦頗佳。


103、《射法總說》一卷,清魯經輯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、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收在魯經輯《武經大全匯解》之末的附錄中,《匯解》是坊間專為武舉考試印行的參考書,有清康熙四十八年(1709)寶旭齋刻本。魯經字聖書,姚江人,生平不詳,原書未見,待考。


104、《射譜輯要》二卷,清梅州魏振略撰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著錄,有光緒十年長樂清江竹樓刻本。原書未見。按,據雍正《廣東通誌》卷35選舉志載,魏振略,潮州人,康熙三十八年(1699)已卯舉人。明清時曾將梅州改為程鄉縣,劃歸潮州,而程鄉人往往自署為梅州,故魏振略有梅、潮兩種寫法。其書饒宗頤《潮州藝文誌》和駱偉《廣東文獻綜錄》均未收載,魏氏事蹟亦不詳。


105、《射法指歸》二卷,清曲沃王國翰著,存。

《清史稿藝文志拾遺》子部藝術類據《安徽文獻書目》著錄,有雍正五年刊本。王國翰事蹟不詳。查清雍正修《廣西通誌》卷五十七《職官誌》,有捕盜通判王國翰,字憲臣,鑲紅旗人,監生出身。康熙二十九年(1690)任桂林捕盜通判,四十三年(1704)任鎮安府通判。或即此人,待考。


106、《射訣集益》一卷,清陳王謨撰,存。

王著《清史稿藝文志拾遺》子部兵家類、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,有《遜敏堂叢書本》。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第十三章《清代射術》載錄該書大部分內容,稱該書撰成於咸豐十年(1860)。陳王謨事蹟待考。


107、《射法》一卷,清艾欽輯,許鏘訂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收在艾欽、許鏘編注的《武闈三子標題詳解》一書之末,有乾隆元年(1736)聽松樓刻本和其它翻刻本。艾、許二人事蹟不詳,所編《武闈三子標題詳解》應是武舉考試的參考書,清代此類書多出自坊間書商,過去時有所見。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108、《射法總說》不分卷,清張權時輯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收在齊東張權時(可庵)編輯的《武闈三子全書析疑大全》之卷首。有光緒二十四年(1898)成都刻本。此書與上面艾欽《射法》應屬同類,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109、《射的說》一卷、附《觀馬圖說》一卷,清常鈞撰,存。

《販書偶記續編》卷10著錄:「乾隆三十五年刻,滿漢文合璧本。作者葉河那蘭氏常鈞。」王著《清史稿藝文志補遺》子部藝術類著錄。日本東洋文庫藏本作《射的》。據《欽定八旗通誌》卷140:「常鈞,滿洲鑲藍旗人,乾隆二十六年四月任河南巡撫,八月調江西巡撫。二十七年五月調甘肅巡撫。二十八年十一月調湖北巡撫。二十九年六月調雲南巡撫,十二月解。」(127)謝肅方《中國射術》第十三章引錄了《射的說》部分內容,如《演法》云:「用功不外乎法,身法、手法、指法、眼法,皆用功之準繩也。善學者不必日事弓箭,朝斯夕斯週身一想,空手作執弓扣弦狀,久定之後,又作撒放勢,一如真射。」大抵得自實踐,亦見清初滿族射箭注重實用的特點。


110、《射法指南》一卷,清江右洎水石琇瑩撰,存。

《販書偶記續編》卷10及王紹曾《清史藝文志拾遺》著錄,乾隆乙未(四十年,1775)韻美堂刻本。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111、《射法》一卷,清徐亦輯,存。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。據唐豪說,此書收在徐亦《武經集要》中,上海千頃堂出版,題徐亦手訂。有同治元年自序一篇。唐豪云:「其從容中道路圖說、正已養氣圖說、志彀圖說、持固圖說,皆出《貫虱心傳》。內法八條、外法二十八條、騎射法十八字,皆出《場射法指南車》。步射要訣、學射心法十六字、步射集要,未明出處。」民國二十九年,上海國術協進會刪除其與《貫虱心傳》、《場射法指南車》重複者,輯入《清代射藝叢書》乙集。另據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,徐亦《武經集要》一卷一冊,有同治、光緒多種刊本,則此書應該也是為武科應試準備的參考書之類,其射法多是抄錄來的。


112、《弩法備覽》二卷、《弓法拾遺》一卷,清,作者佚名,存。

《中國兵書總目》、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著錄。收在清抄本《帷帷全書十四種》中,原書未見,內容待考。


113、《射略》一卷,清王廷極撰,存。

清抄本,北圖藏。民間有傳抄本。序末署:「乾隆辛酉蒲月穀旦,署理甘肅提督、印務涼州總兵,署都督命事記錄二次,北平王廷極天樞氏撰。」書尾署:「道光十九年已亥冬至後六日雨農抄。」作者王廷極,生平不甚瞭解。《雍正朱批禦旨》卷2載,雍正十二年(1734)三月陝西巡撫史貽直上給雍正的《密陳陝西武職人材》摺子中,曾提到西安城守營參將、現署潼關協副將王天極,說他「操練士卒,防守地方,實心實力。近見其修整煙墩、稽查關口,亦井井有條,頗有才幹。」循此查閱雍正修《陝西通誌》卷23職官志載,王廷極是順天大興人,即今北京大興縣人。雍正七年任西安城守營參將,十年升任潼關營副將。這應是他的的早期仕履。《射略》序署乾隆辛酉,即乾隆六年(1741),此時,這位「頗有才幹」的軍人已經是武一品的提督了。道光十九年抄寫《射略》的「雨農」,顯然是某人的別號,其人待考。


114、《射訣纂要》無卷數,清蕭懋光撰,存佚不詳。

雍正《江南通誌》卷192《藝文誌》載:「丹陽蕭懋光撰」。原書未見,待考。


115、《射譜》無卷數,清盧文煥撰,存。

《清史藝文志補遺》子部藝術類及《兵書總目》著錄。有道光十九年(1839)青山堂刻本,有圖二冊。未見原書,內容待考。


116、《騎射論》無卷數,清俞萬春撰,存。


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云:「萬春字仲華,山陰人。素嫻弓馬,有命中技。道光辛卯壬辰間,隨父從戎粵東,以平瑤變功,獲議敘。壬寅,英人侵海疆,獻策軍門,備陳戰守器械,見賞於巡撫彭玉坡。著有《戚南塘紀效新書釋》、《火器考》、《騎射論》諸書。皆屬未刊稿。道光已酉卒。」原書未見,待考。


117、《射藝詳說》一卷,崔起潛撰,存。

《清史稿藝文志補編》子部藝術類著錄。《販書偶記續編》卷10著錄云:「正定崔起潛撰,棗陽史策先注,鹹豐四年甲寅四月刊。」按,此書有日本帝國圖書館藏本,正是鹹豐四年刊本,書末有「乾隆十五年仲秋常山崔起潛手著」字樣。據知崔氏書稿完成於乾隆間,史策先在知正定府時據據書稿加註並付梓,時在鹹豐年間。崔、史二人事蹟均待考。僅據史序雲,崔起潛字際雲,曾以武進士任御前侍衛,仕至總兵。史策先字吟舟,棗陽人,以翰林院學士出任正定府尹。《射藝詳說》篇幅不大,凡「開弓說」、「詳說開弓兼說撒弓」、「說騎射」等三篇,文字通俗易解,其中「說騎射」一篇尤多實踐之言。史注除音讀外,多以眉批形式發明崔說,亦多有見地。


118、《弓箭圖說》一卷,清無棣劉大木撰,存佚不詳。


《販書偶記續編》子部兵家類著錄,傳抄本。劉大木事蹟不詳。


119、《射法大全》無卷數,譔者佚名,存。

清抄本。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云:「書中八法四要圖,繪薙發童子,可斷其書為清人所譔。」民國三十九年被上海國術協進會輯入《清代射藝叢書》乙集。但乙集沒有刊印,原本不知去向。


120、《奇射秘論弓箭譜》無卷數,清張次美、徐祥撰,存。

清抄本,日本帝國圖書館藏。封題「天中張次美論,金陵徐祥述」,又題「臥雲山房家藏」。諸家均無所考知。內容有六論、十要訣、五論及論身體各部的要領和各種練法等,分類細瑣,但所論各條均配有歌訣,通俗易懂上口。如:「開弓用力在雙拳,兩下齊來分得園。或高或低非美法,搭箭平平在口邊。」書體粗劣,多有錯字,抄存者應當是民間習武者。此譜內容樸實,與出自學人的射書在風格上大不相同,推測應是清代民間箭師們世代傳抄的教材之類。清代武科考試為民間習武者提供了一條入仕門徑,許多應試者從參加武童生考試開始即接受正規的射箭訓練,於是民間便就有了以傳授射術的弓箭房和箭師傅。箭師們的此類抄本過去時有所見,現在保存下來的已經不多了。


121、《射法大全》一卷,譔者佚名,存佚不詳。

清代抄本。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著錄:「佚名氏撰。書中八法、四要圖,繪薙發童子,可斷其書為清人所譔。輯入上海市國術協進會《清代射藝叢書》乙集。」乙集未刊行,原書去向不明。



一九九一年二月蘭州第一稿

一九九四年六月廣州第二稿

二零零三年七月廣州第三稿









注釋

(1):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編《新中國的考古發現和研究》第一章第三節《舊石器時代晚期文化.朔縣峙峪遺址》:「1963年發掘,……發現一件燧石箭頭,用很薄的長石片製成,尖端同正,肩部兩側變窄似呈鋌狀。結合過去薩拉烏蘇河、水洞溝遺址也曾風到石鏃的實物材料,說明弓箭的最初使用,可以追溯到舊石器時代晚期。」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,第20頁。又據楊泓《中國古兵器論叢》八《弓與弩》一文載,峙峪遺址的放射性碳素測定,其年代為距今28945年。見該書第190頁。

(2):《易》繫辭下傳第二章,孫振聲《易經入門》,文化藝術出版社1988年版,第522頁。

(3):《初學記》卷22引《世本》:「揮始作弓。」宋衷註:「揮,黃帝臣。又《孫卿子》曰: 作弓。《墨子》曰:羿作弓。」中華書局面、1980年版第532頁。《藝文類聚》卷60《箭》引《世本》:「夷牟作矢也。」又《弩》引《古史考》:「黃帝作弩。」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,頁1088、1090.清張澍輯本《世本》:「逢蒙作射。」見《世本八種》,商務印書館1957年版,《張澍粹集補註本》第18頁。

(4):顧頡剛先生認為,孟子說「序」是習射的地方,其實庠、序、學、校都是習射的地方,而古之「學宮」都是習射之地,因為古之所謂「士」都是指武士而言。後來蛻化為文士,習射作為一種傳統被保存下來。見《史林雜識初編》,中華書局1963版,第85頁《武士與文士之蛻化》一文。

(5):所引各條均見《論語》。1、《八佾》:「君子無所爭。必也射乎?揖讓而升,下而飲。其爭也君子。」2、《子罕》:「達巷黨人曰:大哉孔子,博學而無所成名。子聞之,謂門弟子曰:吾何執?執禦乎?執射乎?吾執禦矣。」白話譯文參照楊伯峻《論語譯注》,中華書局1962年版,第27、93頁。

(6):《禮記註疏》卷62,漢鄭玄《注》,唐孔穎達《疏》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又,《論語.八佾》:「子曰:射不主皮,為力不同科,古之道也。」馬融《注》:「天子三侯,以熊、虎、豹皮為之。言射者不但以中皮為善,亦兼取和容也。」清劉寶楠《論語正義》引宋劉敞的說法「謂不主皮者,以力不同之故,則主皮之射為尚力。」見中華書局1957年版,第59頁。楊伯峻《論語譯注》的譯文是:「比箭,不一定要穿破箭靶子,因為各人的氣力大小不一樣,這是古時的規矩。」同上,第31頁。

(7):《漢書》卷30《藝文誌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62年版,第1762頁。

(8):《史記》卷127《日者列傳》褚先生曰:「齊張仲、曲成侯以善擊剌學劍,立名天下。……能以伎能立名者甚多,皆有高世絕人之風,何可勝言。」據此,當時應人以精通射術而立名天下者,李廣便是一位。中華書局標點本1964年版,第3221頁。

(9):《隋書》卷32《誌》二十七,中華書局點校本1973年版,第903頁。

(10):首先將「射」歸之「巧藝」部的似乎是唐代類書《藝文類聚》,見該書卷74之巧藝部。但《類聚》將弓、箭、弩歸在卷60「兵器部」。以射術為「巧藝」,並與書、畫、圍棋、彈棋、投壺等歸之同類,這可能對後來的目錄歸屬產生了影響。

(11):西漢時,晁錯曾對漢軍與匈奴的軍事特點做了一番詳細比對,他認為匈奴之長枝主要在騎射和能吃苦耐勞,而中國之長技主要在弩機和良好的射術訓練,即所謂「勁弩長戟,射疏及遠。」「遊弩往來,什伍俱前。」「材官騶發,矢道同的。」這一觀點一直被後世所沿襲,大致,北方少數民族長於騎射,而漢族軍隊長於步射,也更注重步射的器具和技術。見《漢書》卷49《晁錯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63年版,第2281頁。明代軍事家茅元儀說:「胡人騎射,漢人強弩,天之所以均南北也。」見《武備誌》陣練制.練十七.教藝一。

(12):《宋史》卷207《藝文志六.雜藝類》所收射書凡二十餘種,是歷朝正史藝文志裡收得最多的。見中華書局標點本1977年版,第5289-5291頁。

(13):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114子部藝術類存目,中華書局1983年版,上冊第981頁。

(14):《欽定八旗通誌》250卷雍正上諭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5):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99子部兵家類《武經總要提要》,同上,第838頁。

(16):《中國體育史參考資料》第五輯,人民體育出版社1958年版,第64頁。

(17):周緯《中國兵器史稿》,三聯書店1957年出版。

(18):楊泓《中國古兵器論叢》,文物出版社1985年10月增訂本,第190—232頁:《弓與弩》。

(19):清焦循《孟子正義》卷8《離婁章句下》,中華書局1957年版,下冊第341頁。

(20):王先謙《荀子集解》卷7《王霸篇第十一》,中華書局1988年版,上冊215頁。

(21):陳奇猷《呂氏春秋校釋》卷18,上海學林出版社1984年版,第1225頁。

(22):楊伯峻《列子集釋》卷5,中華書局1879年版,第182頁。

(23):《世本八種》,同注(3),《張澍粹集補註本》第18頁。

(24):姚振孫《漢書藝文志條理》,見《續修四庫全書》史部目錄類,第97頁。以下凡引此書者皆同,恕不出注。

(25):《史記》卷109《李將軍列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59年版,第2872頁。

(26):陳直《漢書新證》,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,第237頁。

(27):《後漢書》卷87《西羌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65年版,第2874頁。

(28):《漢書》卷54《李廣蘇建傳附李陵傳》,中華書局標點本1963年版,頁2454。

(29):明丘浚《大學衍義補》160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30):顧實《漢書藝文志講疏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,第204頁。

(31):《文物》,1990年第5期,第89頁:陳躍鉤《江陵楚墓出土雙矢並射連發弩研究》。

(32):楊泓《中國古兵器論叢》,第218頁。:劉文典《淮南鴻烈集解》卷2《俶真訓》,中華書局1989年版,上冊第57頁。

(33):陳直《漢書新證》,同上,第237頁。

(34):《說文解字》,中華書局1963影印清同治陳昌治刻本,第74頁。

(35):《逸周書》卷2,清朱右曾《逸周書集訓校釋》云:「射師主射,故以厲伍。」南菁書院刊本《皇清經解續編》卷151,第2頁。

(36):楊伯峻《春秋左氏注》莊公三十年,中華書局1981年版,第247頁。

(37):《宋書》卷94《劉運長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74年版,第2317頁。

(38):楊伯峻《列子集釋》卷5《湯問篇》,中華書局1879年版,第172頁。

(39):劉文典《淮南鴻烈集解》卷6《覽冥訓》,上冊第194頁。

(40):劉文典《淮南鴻烈集解》卷2《俶真訓》,上冊第78頁。

(41):《晉書》卷51《束晰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,1974年版,第1432頁。

(42):此見《文選》卷19詩甲張茂先《勵志詩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點校本,1986年版,第三冊第921頁。

(43):《漢書》卷54《蘇建傳》,同上,第2463頁。

(44):《後漢書》卷50《孝明八王列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65年版,第1669頁。

(45):《三國誌》卷35《蜀書.諸葛亮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59年版,第928頁。

(46):《三國誌》卷21《魏書.劉邵傳》,同上,第620頁。

(47):《文選》卷28,同上,第1332頁。

(48):丁辰《補晉書藝文誌》,《續修四庫全書》史部目錄類,第489頁。庾亮傳見《晉書》卷73,同上,第1915頁。

(49):《玉海》204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50):《隋書》卷34《經籍誌》,同上,頁1016.

(51):《文選》卷14顏延年《赭白馬賦》,同上,第626頁。

(52):《舊唐書》卷106,中華書局點校本1975年版,第3294頁。

(53):宋陳振孫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,第405頁。

(54):同注(52)。

(55):陳樂素《宋史藝文志考證》,廣東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,第317頁。

(56):宋計有功《唐詩紀事》81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57):《宋史》卷203《藝文志二》,同上,第5126頁。

(58):《太平廣記》卷307《張仲殷》條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59):《宋史》卷203《藝文志二》,同上,第5088、5126頁。

(60):《資治通鑒》卷264,上海古籍出版社1956年點校本,第8601頁。

(61):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5雜史類《大唐補記》三卷,第145頁。


(62):清劉寶楠《論語正義》卷3《八佾》,中華書局1957年版,第57頁。

(63):清梁廷楠《南漢書》卷10本傳,廣東人民出版社1981年林梓宗點校本,第54頁。

(64):李章傳,見《馬氏南唐書》卷9、清吳任臣《十國春秋》卷10。

(65):朱彧《萍州可談》3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66)、(68):宋張舜民《畫墁錄》1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67):《宋史》卷349《劉昌祚傳》,同上,第11053頁。

(69):明李賢等《大明一統誌》卷58南安府《人物》,三秦出版社1990年影印明刊本,第896頁。

(70):宋桑世昌《蘭亭考》12卷,叢書集成本。

(71):《宋史》卷169《職官九》,同上,第4054-4057頁。

(72):《隋書》卷33,同上,第955頁。

(73):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99子部兵家類,中華書局1965年版,第838頁。

(74):宋沈括《夢溪筆談》卷19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75):宋洪邁《容齋隨筆》卷16,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,下冊,第599頁。

(76):宋朱弁《曲洧舊聞》卷9,中華書局點校本2002年版,第209頁。

(77):宋馬廷鸞《碧梧玩芳集》24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78):清錢謙益《絳雲樓書目》卷2,商務印書館叢書集成本,第43頁。

(79):《淳熙三山誌》,中華書局宋元方誌叢刊本,1990年版,第8051頁。

(80):《宋史》卷471《呂惠卿傳》,同上,第13705頁。

(81):《宋史》卷197《兵志十一》,同上,第4909頁。

(82):各項數字均出自《宋會要輯稿》職官16之24和之12,轉引自王曾瑜《宋朝兵制初探》,中華書局1983年版,第257頁。

(83):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14雜藝類《希古集》,第421頁。

(84):《景定建康誌》卷24《官守志一》,中華書局宋元方誌叢刊本,1990年版,第1718頁。

(85):《宋史》卷368《魏勝傳》,同上,第11455頁。

(86):《千頃堂書目》卷21,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,第541頁。

(87):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67史部時令類,同上,第592頁。

(88):參見顧炎武《日知錄》卷13,「本朝」條。岳麓書社1994年印黃汝成集釋本,第509頁。

(89):《明史》卷194《王廷相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1974年版,第5154頁。

(90):清朱彞尊《經義考》卷135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以下引用此書恕不出注。

(91):劉申寧《中國兵書總目》,國防大學出版社1990年版。許保林《中國兵書知見錄》,解放軍出版社1988年版。以下引用二書時不再出注。

(92):《明史》卷286《文苑二.何景明傳》,同上,第7349頁。

(93):清秦蕙田《五禮通考》262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94):日本丹波元胤《中國醫籍考》卷22,人民衛生出版社1983年版,第269頁。

(95):《明史》卷212《俞大猷傳》,同上,第5601頁。

(96):明王鼇《震澤集》36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97):明趙用賢《趙定宇書目》,上海文學出版社1957年版,第104頁。

(98):《武編》前集《弓.弩》,見解放軍出版社《中國兵書集成》十三冊,第735-773頁。

(99):錢謙益《列朝詩集小傳》丁集上《唐僉都順之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,下冊,第374頁。

(100):《明史》卷205《唐順之傳》,同上,第5423頁。

(101):參見韓東育《日本近世新法家研究》第一章,中華書局2003年版,第33頁。

(102):明黃淳耀《陶庵全集》22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03):清溫睿臨《南疆逸史》卷15列傳十一《黃淳耀傳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63年版,第103頁。

(104):《明史》卷289《忠義一.孫燧傳》,同上,第7427頁。

(105):《千傾堂書目》卷13兵家類稱《射經》13篇,又載李呈芬有《知已知彼制勝》三編,附註:「靈壁人」。同上,第354頁。

(106):明末曹於汴《仰節堂集》14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07):清周中孚《鄭堂讀書記補逸》卷24,中華書局《清人書目題跋叢刊》本,1993年版,第506頁。

(108):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114子部藝術類,同上,第980頁。

(109):清沈季友《檇李詩系》42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10):明茅元儀《武備誌》陣練制.練十八.教藝二。解放軍出版社《中國兵書集成》本,第三十冊3297頁。按,唐豪《中國武藝圖籍考》引茅元儀《武備誌》云:「元儀一見其書曰:千載久廢之器,複啟於斯人,天將以此為制敵之利器乎?」查《中國兵書集成》本《武備誌》並無這段文字,而見於《圖書集成》283卷《經濟彙編.戎政典》引《武備誌》一。《中國兵書集成》本之《武備誌》是明天啟本的影印本,而《武備誌》清初遭禁,所謂「天啟本」或即北圖和北大圖書館所藏之天啟元年刻本,這個本子很可能已遭刪節,而《圖書集成》修纂在前,所引內容尚未經刪節。參見任道斌《方以智、茅元儀著述知見錄》,書目文獻出版社1085年版,第86頁。

(111):均見明程子頤《武備要略》卷首李邦華序和侯安國序,明崇禎五年刻本,《四庫禁毀書叢書》子部28-3。

(112):雷夢辰《清代各省禁書匯考》,書目文獻出版社1989年版,第66頁。

(113):王重民《中國善本書提要》子部兵家類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,第246頁。

(114):清雍正修《浙江通誌》280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15):孫殿起《販書偶記續編》20卷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,第160頁。

(116):王重民《中國善本書提要》子部藝術類,同上,第302頁。

(117):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114子部藝術類存目,同上,第980頁。

(118):清乾隆修《大清一統誌》500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19):清耿文光《萬卷精華樓藏書記》146卷,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,第2443頁。

(120):參見史元慶《史可法年譜》明弘光元年乙酉諸條,中國友誼出版公司,1991年版。又,謝國楨《增訂晚明史籍考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,第653頁:史德威《維揚殉節紀略》等。

(121):清黃宗羲《南雷文集》卷6《王征南墓誌銘》,四部叢刊初編本。黃百家《學箕初稿》卷1《王征南先生傳》,附見《南雷集》,四部叢刊初編本。

(122):黃百家生平,參見《四庫全書總目》卷97子部儒家類存目《體獨私鈔提要》,同上,第826頁。清李元度《國朝先正事略》卷27《黃梨洲先生事略》附,嶽麓書社1991年版,第807頁。

(123):清李塨《恕穀後集》卷6,叢書集成本,第73、74頁

(124):乾隆《欽定千叟宴詩》36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25):參見雍正修《貴州通誌》卷26《選舉》,《浙江通誌》卷122《職官》,均據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26):康熙《萬壽盛典初集》120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(127):《欽定八旗通誌》250卷,文淵閣《四庫全書》本。


待補:
1、《射論》一冊,1450號,善796.31/625。見《北京師範大學圖書館善本書目》,2002年北圖出版社出版。
2、《投壺譜》,抄本,清李瑤著,《清華大學藏善本書目》子部藝術類,頁173,鈴「豐華堂書庫寶藏印」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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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天工开物》初刊于1637年(明崇祯十年)。是中国古代一部综合性的科学技术著作,有人也称它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著作,作者是明朝科学家宋应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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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才圖會是由明朝王圻及其兒子王思義撰寫的類書。於1607年完成編輯,並在1609年出版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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